“所以你打算靠一張嘴救國?”李政然空閑的手抓握兩下,很有再次動手的欲望。
“總比有些人連說都不敢說的強!”
“說?你除了指天咒地、怪世道不如意之外,還做過什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有臉說什麼世人皆醉!告訴你,李政昔,讓你讀書不是為了要你求功名,是讓你有本事養活自己,做不了官,你可以做賬房,可以教書育人!一個吃不得苦,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人,憑什麼去解救別人!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斤兩,否則就算給你一個晴明盛世,你照樣還是現在這個熊樣!”
莫語忍不住瞅一眼丈夫,他罵的好像有點重呢,一點自尊心都不給人留。
李政亦果然被這話傷到了,無話可辯,唯有鼻青臉腫地低著頭不言語。
“還是男人就給我滾起來,去向母親和舅舅、舅母致歉,為你的事,他們擔心了一下午。”說罷拉著妻子離去,獨留小弟一個人在雜物堆裏****被傷到的自尊心。
“去哪兒?”莫語的腿沒他的長,要跟上他不得不一路小跑。
他帶她走得方向不是前廳,到像是要出門。
“你的手傷了,街東有間藥店,買些金瘡藥。”
望著丈夫餘怒未消的側臉,莫語心中暗笑,恐怕不隻是給她一個人買的吧?
小兩口從後門出了吳宅,離開前,李政然特地交代了後院的婆子,讓她與家裏人說一聲,說他們出門了,不必等他們晚飯,因為他不想聽母親哭哭啼啼的責怪。
自藥店買了藥,給妻子上好藥,便帶她進了家酒樓,點了幾道小菜。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隻有兩人吃飯。
“今天怎麼沒買東西?”他與她們一道,當然知道她今天子沒買什麼。
“買過了,而且還是最貴的。”笑笑,將筷子在茶水中洗過後遞給他。
李政然接過筷子,遲疑一下後,道:“母親素來嚴厲,很多地方可能要委屈你了。”
“娘隻是不大愛笑,待我們還是很好的。”雖然有些看不上她,但也沒有克扣、打罵她,這對她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做妻子也是種營生,起碼要掙到基本的生存空間,至少這一點她做到了。
用完晚飯,天色已然漆黑,縣城不比七番鎮,入了夜就黑燈瞎火,即使到了晚上這裏也到處是人,尤其他們還是在繁華的鬧市。
因為元宵將近,所以隨處可見擺賣的花燈,這是莫語第一次見識夜晚的繁華,真算開眼了。
李政然是家中的長子,從小便養成了保護家人的習慣,像現在,他習慣性地勾住妻子的手——人多,怕她走丟。
莫語自然察覺到了他這個小動作,不過沒吱聲,因為她喜歡被他勾著,況且婆婆不在,不怕被她怪罪。
“荊楚!”人群裏有人衝這邊大喊。
李政然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因為“荊楚”是他的字,隻有軍中同僚知道,是二十歲弱冠時,軍中一位軍師送他的,說他名字太文質,便送了他“荊楚”二字,意為:披荊斬棘,楚項之膽。
“下午聽梁萌說你在這兒,想不到真給我碰上了!”來者是個三十出頭的瘦高男人,與李政然一樣,都是微黑的膚色,穿一身黑緞繡金鶴的長袍,頗有幾分英氣。
李政然也顯得很高興,“你也來曆城公幹?”
“是,來商量調防的事,明天就回去,怎麼樣,聽說你答應進曆城大營了?何不幹脆來陽縣跟我一起?”興奮之餘,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政然身邊的莫語,好個乖秀的女子,哪裏像這小子先前說得村中婦人,“這位是弟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