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見女兒眼角掛著淚進來,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事,她就拉著嫂子進了裏間。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吳氏歎氣,女大不中留啊,留來留去留成愁,“也不知怎麼了,上有月兮,下是欣樂,這姐妹倆的姻緣都是一波三折,欣樂這都快二十了,再不嫁可就要被人議論了。”
李政然對這種事也很無奈,嫁女兒這種事委實太愁人。
“政然呐,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欣樂,你舅母給提了門親,是她娘家的宗親侄子,我這次就是為了打聽來的。”這次一定要仔細打聽好男方家的風評。
“什麼人?”
“姓孫,叫孫達夫,在六番書院做先生的——”吳氏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被一旁放包袱的王虎插言——
“那娘娘腔不中用,入不入得了洞房都是問題。”王虎的建議,雖然他覺得那位李大小姐活該嫁給娘娘腔,可怎麼說她也是李哥的妹妹。
吳氏為王虎這粗魯的言辭而皺眉,真不知道兒子為什麼要跟這種地痞來往。
“你認識他?”李政然問。
“六番鎮有誰我不認識?那孫家算是書香門第,所以酸氣重,伯母說得的那個孫達夫是家中的獨子,從小慣大的,半點苦都吃不得,根本不像個男人,之所以二十五六歲還沒娶妻,就是因為他們家太挑,不是嫌人家閨女這,就是嫌那,要長得好看的,還要書香門第的,對方家裏還得有錢,他們自己家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除了那小子長了一張女人臉外一無是處,人家大戶小姐眼睛又不是瞎的,所以他到現在都沒找到合適的。”王虎的描述非常聲情並茂。
李政然笑問:“你跟他有仇?”這家夥有個毛病,一說謊耳朵會紅。
王虎幹咳一下,真是佩服李哥,一眼就能看穿他,好吧,他承認他是有些地方說了謊,比如孫達夫至今未娶不是因為挑,而是因為未婚妻病故。可那家夥太過酸臭硬,在他還做街霸時,他就老跟他杠上,而且怎麼打都不悔改,僵得那叫一個欠扁!“好吧,我承認他長得還不錯。”別再叫他承認長相以外的優點。
李政然頷首,大概知道了對方的情況,轉頭對母親道:“母親在這兒多住幾天,仔細打聽一下對方的人品再說吧?”
吳氏四下看一眼房間,小的很,但還算幹淨,“也好。”二房、三房正鬧呢,她帶欣樂過來大兒子這邊,也是有點躲災的意思。
——二房知道了三房借公家錢的事,整天唇槍舌劍的,她又不好應對,正巧哥嫂要搬回曆城,她就一道跟著過來了六番鎮。
在長子這兒住了幾天後,吳氏頗有些感慨,說實話,三個媳婦裏還是數老大最省心,最不嬌氣,也不嘴碎。
其實她心裏也是很明白的,就是門第這個坎難以逾越——長子為了這個家犧牲掉了自己的前途,她卻不能為他結一門稱心如意的親,總覺得對他有虧欠,每次一想到這些心裏就不好受,連帶對這個大媳婦也疼不起來。
“他大嫂啊,別忙活了,你過來坐。”一大清早,兒媳就過來西屋幫她們整理一應的瑣碎,“那些都讓欣樂整理吧。”
莫語放下手上的活計過來婆婆這邊,心想婆婆要跟她談什麼?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莫語眨眨雙眼,猜不出她要告訴她什麼。
“是這樣,政昔上次錄官時,從我這兒拿了五百兩的銀子。”想看大兒媳的反應。
莫語還是不甚了解婆婆的意思,她怎麼會突然跟她說這些?“哦。”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補上。”
莫語再次“哦”一聲,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婆婆給三房添銀子並不是什麼秘密呀?
吳氏淡笑著歎息,“你這丫頭到底是賢惠還是傻呢?”二媳婦聽聞這件事後到她跟前扒了一堆的瞎話,原本她猜大媳婦雖不至於像二房那麼張牙舞爪,但至少還會有那麼點不高興,可她竟然一點表露都沒有,是太無所謂,還是太會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