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一直不覺得丈夫有什麼缺點,他一直都是無懈可擊的,這次欣樂與老虎的事終於讓她體會到了——是人就絕對有缺點。
李政然的缺點就是在被人欺騙之後,第一件事絕對不是聽對方解釋!而且他受不了該在他控製之內的事不在他的控製範圍。
可憐的老虎,被揍得鼻青臉腫。
欣樂哭得淚人一般,他這做大哥的卻理都不理。
說真的,他生氣時還真是挺讓人生畏的,連她都下意識地想往後退。
事情發展的脈絡很清晰,當吳氏習慣性用生活瑣事來教訓女兒時,欣樂終於忍不住了,試想她嫁人之前,如何受家人的疼愛?尤其母親,可嫁人回來後,不知哪裏出了錯,家裏的事要她做,她卻還得不到一句好話,心中難免有鬱憤,鬱憤淤積在心中,久而久之就成了積怨,到了一定程度後難免要爆發出來。
今晚又不知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她終於忍耐不下去了,與母親徹底掰扯了一番——假使沒有王虎的話,她也許還是會選擇繼續忍下去,可自從出了那晚的事後,王虎對她尤其好,潛意識讓她覺得自己有了靠山,不再懼怕與母親或者兄嫂鬧翻,反正又不是沒人可依靠。
在她突然跑去向王虎挑明——問他要不要娶自己後,王虎就過來跟李政然自首了那晚的事——其實換做別家姑娘,他才懶得問她家裏人,正因為欣樂的哥哥是李政然,他才如此遵規守矩。
結果什麼都沒解釋,直接就被李政然給揍了一頓。
本來梁家人和周家人在聽到聲音後也過來的,可一見到男人被揍,女人哭泣的場麵便都退了回去——人家的家事,顯然不適合多管。
而吳氏在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當場就氣昏了過去。她是怎麼想都沒想過女婿會是這麼個人物,論相貌,他普通,論家世,他沒有,論人品,他更是個地痞,怎麼找都找不出半處優點,怎麼配得上她如花似玉的女兒啊,雖說失過一次婚,但畢竟是個琴棋書畫皆通的閨秀啊。
事情突然變得很難辦,而且相當僵持——
作為長兄的李政然什麼也沒說,直接將妹妹驅除出家門——這結果是相當出人意料的,他這個做大哥的,從小到大可是最疼小妹的,難道這次是愛之深,責之切?
吳氏氣到說不出話來,已經沒有行為能力來懲罰這對……男女了,於是全權交由老大來處理——原本依照她的做法,絕對會先將壞人趕走,然後關起自個的女兒,不過老大更絕情,直接全部趕走。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李欣樂也自覺沒有退路了,娘家沒有半個人支持自己,除了離開這個家,再沒有別的法子。
王虎的小屋子在野棗林的另一邊,當時建房子時是考慮方便觀察林子外的動靜,因為他隻有一個人,便給了他這間相對比較小的,也恰好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們暫時能與李家隔開一點空檔。
興許是覺得家裏人太無情,自從被趕出去後,李欣樂倒也沒有哭哭啼啼地回來,鐵了心似的住到了王虎那邊,連半步都沒跨過棗林這邊來。
半個多月,李政然都沒提過他們倆半句,最後還是吳氏忍不住惦記女兒,跟大兒媳提了那麼一句,“那臭丫頭生下來時不足月,身子一直弱,愛生病……”如今跟個脾氣暴躁的地痞住在一起,不知是個什麼樣。言下之意,希望長媳能想辦法打聽一下他們的生活。
莫語不是聽不懂婆婆的意思,隻是政然跟她交代過,在他沒點頭之前,不隻她不能過去,最好也不讓下麵兩個弟媳過去——說實話,隻要她不過去,趙絮嫣定然想不到要過去,錢詩詩站在婆婆那邊,同時她本身也對小姑子做出這麼辱沒家門的事不齒,肯定不會過去,所以她不好貿然過去。
因為政然一直沒對此事發表意見,莫語也不好光明正大地過去,不過她到是弄明白了丈夫發那麼大脾氣的緣故——他是希望小妹能脫離家人的繈褓,自個獨立去。這事若是換做婆婆來解決,定然會把王虎趕走,把欣樂關起來,如此一來,他們倆反倒沒機會在一起了。
事情就這麼一直僵持著,直等到春暖花開、雷雨盛夏、吳氏再也忍不住為止——
莫語不得不出麵跟丈夫說出婆婆的心願——
“臨盆的日子也就這幾天了,家裏沒人照顧不太方便……是不是讓欣樂過來幫幫忙?總麻煩梁大娘也不是辦法,人家家裏也有事呢。”
李政然摸摸妻子那圓鼓鼓的肚皮,沒有及時回答問題,“小東西最近好像動的少了。”前些日子在裏麵倒騰的她睡都睡不好。
“入了盆,不好動彈,不過就這樣他也不消停。”莫語真是被這胎累的不淺,她感覺像男孩,可又擔心猜錯了,所以一直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