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心裏一暖。
她微笑著拍拍他的胸口,道:“好了,放我下來吧。”
淩淵卻不肯鬆手,垂首在她的發頂親了親,帶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抱著她大步往前走。
傾月貼在他的胸前,聽到他胸腔裏蓬勃有力的心跳聲,漸漸和自己的融為一體。
她抬手勾住了淩淵的脖頸,好讓他們貼得更近些。
這條歸去的路,淩淵一直沒有放手。
有一瞬間,傾月也無比希望這條路能夠一直延伸下去,就這樣被他緊擁在懷裏永不分離。
回到葉府,溫清風還和衣未睡,聽到動靜,摸索著走出來詢問狀況,傾月隨意安撫了兩句,就被淩淵抱回了屋裏。
行,還知道自己睡哪屋,看來醉的還不算太厲害。
她被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剛想起來,就被按了回去。
淩淵坐在地上,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一手還按住了她的肩。
“呃,”傾月翻過身,側臥著與他對視,道:“你不上來睡嗎?”
淩淵雙眼放光,顯得很興奮,剛要起身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煩心事,重新坐了回去,背部稍稍弓起,有點垂頭喪氣。
傾月側身朝床內側撤了下,給身邊騰出一個寬敞的地方。
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道:“地上涼,你躺到我身邊來。”
一雙翦水秋瞳中,漾滿了溫柔的情意,淩淵這次沒猶豫,褪去外衫爬上了床。
他平躺著,頭也很板正,眼睛卻歪歪斜斜地朝傾月那邊看去,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傾月覺得好笑,又不願輕易戳破他這樣的小心思,隻能閉上眼假寐。
但他的目光太灼熱,即便閉上眼,也無法忽視。
她感覺到他的手在極輕極緩地朝自己移過來,似乎想摟她入懷,但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那隻手又飛速地回歸原位。
這樣下去,隻怕酒醒之前,淩淵是睡不著的。
傾月幹脆朝淩淵那邊挪動了幾下,一手握住淩淵放在身側的手,一手則橫搭在他的腰間,她枕著他的肩,道:“我冷,你抱抱我。”
淩淵一怔,隨即虛摟住了她。
傾月又貼緊幾分:“抱緊些。”
淩淵這才側過身來,真切地擁她入懷。
兩人呼吸纏亂在一起,黑暗中,傾月微微仰頭,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淩淵回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傾月彎起唇角,摟緊他的細腰,道:“你喝醉後,既不愛說話,又乖巧老實,一點都不像你了。”
淩淵眨眨眼,依舊吻她的額頭,一下下的,似蜻蜓點水一般。
傾月道:“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喝酒的時候在巨靈山,你喝醉了拽著我的衣服不肯鬆開,我才知道原來你如此不勝酒力。怪不得當初在魔域,任憑師尊如何哄勸,你從不肯飲酒。”
當年在璿璣山求學時,師尊玄機子最愛杯中物,還時常召幾個愛徒一起對飲,淩淵是經常被點名的那個,但任憑玄機子磨破嘴皮子,將他的美酒佳釀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淩淵也從不肯動搖。
對此,玄機子恨不得撬開他的嘴,強行灌他一兩口,但又不想暴殄天物,所以邀請了淩淵被嚴詞拒絕後,他就作罷了。
“有一次我恰巧路過,師尊又在聚眾飲酒,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傾月抬首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道:“他在跟眾弟子揶揄你不識人間美味,說你固執得跟木頭一樣,不知情趣。”
淩淵垂著眼皮與她對視,哼了一聲,慢吞吞地說了幾個字:“他不懷好意。”
“嗯?”傾月挑了下眉頭,笑道:“你終於肯說話了?”
淩淵又把她摟緊幾分,道:“飲酒誤事,不要。”
傾月笑笑,隻道他酒還未醒,說話隻字片語的,教人不知他的意思。
淩淵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不疾不徐地又道:“不要走。”
傾月道:“我一直在這,哪也不去。”
淩淵摟著她,卻又覺得她不在身邊似的,自言自語道:“我錯了,不要離開我。”
傾月拍拍他的後背,問道:“我不離開你,你做錯什麼了?”
淩淵卻不肯再開口了,隻緊緊摟著她,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嵌進骨子裏,生怕與她再次分離一樣。
這一晚,傾月睡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