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有人色授魂與、心愉一側,有人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翌日清晨,淩淵、傾月二人遲遲不現身,引來餐桌邊一群人的調侃嬉笑,傾塵自認為已長大懂事,但在他心裏,花素可還純潔的像個孩子。
所以,在他們開始拿床笫之事打趣時,他就一臉正直地把花素拽走了,順帶把趴地上打哈欠的小白也一並捎走。
賀伯羽單手托腮,無精打采地用另一手拿著湯匙在碗裏翻攪著,反常得一句話也沒說。
葉知非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瞥到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就更來勁了,吐出的話顏色越來越黃,越發口不擇言。
眼見賀伯羽臉色越來越難看,溫清風在桌下精準無誤地踢了葉知非一腳,並給他使了個眼色。
葉知非當沒看懂,“嘶”了一聲,瞪他:“你幹嘛踢我?”
溫清風沒答,隻是眼神往賀伯羽那邊瞟了兩眼。
葉知非探過身來,故意裝傻,問:“你眼睛不舒服啊?一個勁兒抽抽啥呢?”
溫清風直接翻了個白眼。
葉知非揚手打了個響指,對聞聲而來的尹安道:“去,再熬兩副藥,阿風眼睛不舒服,他剛恢複,要鞏固鞏固。”
溫清風:“……我沒不舒服。”
葉知非:“那你剛剛是幹嘛?”
“啪”的一聲,賀伯羽突然將手中的湯匙扔到了桌上,很突兀的一聲脆響,打斷了席間的說話聲,所有人都朝他看來。
他站起來,有氣無力道:“你們接著吃,我去看一下阿飛。”
他落寞地往外走,剛走到門口,迎麵走來的兩抹身影直接讓他定在原地。
兩人勾著手並肩而來,單看外貌來講,他們就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更遑論,此刻傾月側仰著頭看向淩淵時,臉上止不住的笑容與愛意。
她小聲說著什麼,淩淵聽後略顯懊惱的瞪她一眼,但當兩人視線相交時,那張矜傲的臉上不可自製地蕩開一抹寵溺的笑。
男人顯得有幾分無可奈何,又氣又笑地把傾月的腦袋按在了胸口,胡亂揉了兩下她的頭發。
傾月推了他一下,不讓他繼續荼毒自己的頭發,但淩淵偏要跟她作對似的勾住她不放。
傾月惱怒地抬腳去踩他,但眼睛彎彎的,笑起來有種春風化雨的溫柔。
賀伯羽勾了勾嘴角,心想愛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很開心,有一種在他人麵前從未有過的輕鬆。
不多時,三人麵對麵站到了一塊。
傾月看他要走的樣子,驚訝道:“你不是向來最後一個離席的嗎?今天反常。”
賀伯羽笑笑:“阿飛還下不了床,羽哥哪能拋下他一個人在這兒胡吃海喝……啊……”
後麵的話音陡然間降了下來,語調有點跑偏,輕飄飄的在唇邊打著轉兒,最後又咽回去了。
傾月挑眉:“你怎麼了?”
她順著賀伯羽的視線往下移,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這是她今早才換上的,衣襟束腰都規矩整齊,沒什麼問題。
賀伯羽的目光其實落在了她的頸側,本來白皙修長的脖頸,此刻有星星點點的紅痕,隨著她垂首的動作,連帶線條漂亮的鎖骨也隨之顯露,那裏的痕跡更紅一些。
那是什麼,他自然清楚。
他笑的有點難看,摸了摸鼻子轉開目光,小聲道:“沒什麼。”
傾月不明所以,轉頭看向淩淵正想問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抬手捂住了脖子。
淩淵也才意識到她頸側的吻痕,揚手一把將人勾進懷裏,用胳膊擋住那些痕跡,帶著人轉身往回走。
“你這件衣服好醜,趕緊回去換一件。”
“……還不都怪你?”
“……囉嗦。”
“誒?他倆怎麼來了又走?”棘遊扒頭看過來,隻看到兩人勾肩搭背離開的背影,疑惑道。
賀伯羽搖頭不答,擺擺手離開了。
花廳裏又熱鬧了一陣,淩淵和傾月才姍姍來遲。
一邁進門檻,江雪曼就細心地發現了傾月的不對勁,也對賀伯羽剛才的失魂落魄了然於胸。
時值春末夏初,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起來,即便清晨空氣微涼,卻也不至於要像傾月現在這樣穿一件立領裹緊的衣裙。
傾月有點悶熱,但顧忌到脖頸處的吻痕,也隻能受著。
所以一路過來,傾月都在和淩淵生氣。
淩淵倒是美滋滋的,難得的沒有和她鬥嘴頂撞。
兩人都落了座,正好尹安把藥湯端了上來,一股濃鬱的苦香氣四散逸出,桌邊的人都自覺地遠離了溫清風一些。
溫清風苦兮兮的一張臉,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可笑。
傾月將藥碗推到他近前,道:“為了眼睛,多苦都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