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笑撩人的聲線擦過耳側,在漫天大雨的背景音中格外性感,洛霄雲又氣又羞,她想扒開那隻鉗製住自己的手,卻撼動不了半分。
她急得跺腳:“你弄疼我了!鬆手!”
“怎麼?剛剛不是還想投懷送抱呢嗎?這會兒就迫不及待地想跑了?”淩淵站直身體,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你這個女人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果然比不上我娘子。”
洛霄雲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說來說去,就是在變相地誇他那個所謂的“娘子”。
她被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
淩淵也戲弄夠了,慢悠悠地鬆開了手,又將那隻手伸出傘外,讓雨水衝刷過他修長的手指。
洛霄雲見他如此這般,胸中湧起一陣酸澀與委屈,更多的是羞辱與不甘。
她攥緊拳頭,忍著情緒問道:“你對女孩子都這麼粗魯的嗎?”
“粗魯嗎?還好吧。”淩淵不以為意。
“我下巴都還在疼呢,還不粗魯?”洛霄雲咬咬牙,又想起方才淩淵說的關於雙手不保的話,她哼了一聲,冷笑道:“看來你都是受了那個動不動就要砍別人雙手的潑婦影響……”
後麵的話她還沒說出口,喉嚨就忽然被人扼住了。
她又驚又怒,呼吸逐漸變得困難。
然後她看到先前還笑得明俊魅人的那張臉徹底陰沉下來,那雙如墨的眼眸深處竟似跳動著火光一般,紅得驚心。
“看來你是有所誤解,”淩淵沉聲道,“這衣裳誰敢碰,讓那人雙手不保的人,是本座。”
“你……”洛霄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隻感覺整個人如一隻擱淺的魚,強烈的窒息感讓她難以集中精神。
正當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命喪他手時,背後一道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淩兄請手下留情。”
她艱難地轉動眼珠,便瞥到一襲白衣的洛雪台撐傘而來,最終在她身邊站定。
淩淵冷哼了一聲,沒理會他,隻是冷冰冰地盯著被他扼住咽喉的女子,一字一頓地問:“你知道錯了嗎?”
洛霄雲心有不甘,但她知道若不妥協,她真的會死。
她趕忙點頭。
“那好,”淩淵冷臉把她扔進了大雨中,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再讓本座聽見你詆毀我娘子,那你的舌頭就歸我的小狼崽了,一言為定。”
他“嗬嗬”笑了兩聲,才轉而看向洛雪台,道:“後廚在哪?傾月餓了。”
“雨太大,我已命人備好餐食,待會兒就送去各位的房間,淩兄不必親去。”自始至終,洛雪台也沒有分給雨中拚命咳嗽的洛霄雲一點目光。
淩淵應付地道了句謝,然後撐傘拂袖而去。
待他走遠後,洛霄雲也從窒息引發的不適中緩過神來,一想到淩淵對她的粗魯與冷落,再一想自己的狼狽模樣都被洛雪台看了去,心中躁煩不已。
“可惡!”
她一掌拍在地上,積聚的雨水四濺開來,將她那身紫色長裙打得更濕。
洛雪台撐著傘,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沒有要走過去替她擋雨的意思,反而轉身欲走。
“你站住!”
此刻沒有旁人在場,洛霄雲連一聲“哥”都懶得稱呼。
洛雪台眼睫微顫,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微笑道:“雲妹何事?”
洛霄雲正在氣頭上,見他溫吞的笑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走過來仰頭厲聲道:“你也見到那人是如何欺負我的了,為何不出手幫我!”
“他是客人,更是我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人家已心有所屬,雲妹何必倒貼呢?”洛雪台仍舊笑吟吟的,語氣裏還有一絲明顯的戲謔。
“倒貼!你竟敢說我……”洛霄雲眼睛通紅,瞪著他。
“從昨夜初見就移不開目光,今早又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卻沒有換來淩兄的半分好感,不是倒貼是什麼?”
“洛雪台你好大的膽子!”
洛霄雲揚手就要去抽他耳光,結果手臂被半截擋下,她被震得胳膊酸痛,無力地垂落身側時,一卷畫軸從她袖口中掉落出來。
在畫軸落地前,洛雪台用他那隻修長漂亮的手接住了。
洛霄雲立刻緊張起來,撲過來要奪。
洛雪台隻淡淡掃了一眼卷軸上的圖騰,眸光閃過一抹深意,然後就將其還給了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刻渾身狼狽不堪的人,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今日接風宴設在湖心亭,雲妹還是回去收拾收拾,早做準備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未曾回頭,嘴角噙著的一絲笑意變得幽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