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是淚流滿麵,皺紋突起的臉上流露出悔恨之情。
“還不快叫人!”在一旁的女傭人見此狀,急忙再次催促著。
接過老人顫巍巍的手,舒曼怯怯地喊了聲:“外公!”
母親跟他真的很像,一樣倔強的性格,這麼多年,兩個人不過都是各自自食苦果而已。
“母親是被舒威逼死的!他後來變了心,在外麵有了女人,還又有了私生子!”
“母親受不了他常年的拳打腳踢,就……”舒曼說到此處,不禁哽咽了,臉上淚光閃閃。
“荒唐!”
“我堂堂寧國的寶貝女兒就這樣被人糟蹋了!”
老人胸口起伏劇烈,傭人不停幫他輕撫著胸口,邊給他倒了杯碧螺春。
徑直看著舒曼,端坐在紅檀木方凳上的寧國背對著正廳的釋迦摩尼畫像,兀自轉動著手串,嘴角微微抽搐著,緩緩吐了一句話:“孩子,這麼多年,難為你了!”
“外公,我沒事!”
“隻是母親,我不想她死得冤!”舒曼字字如鐵,表情堅毅而穩重。
這麼多年的變故,早已經把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改頭換麵了。
“孩子,你想怎麼做,外公一定全力以赴配合你!”寧國停下轉動串珠的手,抬眼回應道。
他因為聽聞舒曼母親的死訊,始終鬱鬱不得歡,雖然已經因為無心經營而將龐大的寧氏帝國拱手讓給他人,但是半輩子的從商經曆為他徒增了不少霸氣。
祖孫二人密聊了好久,但舒曼自始至終都在回避外公對於“自己現在住哪裏”的提問,她羞於開口,也一時間無法跟他說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溫婉得拒絕了外公提出的想讓自己搬回葉城跟他一起居住的請求,舒曼以有急事為由起身告辭。
縱有千萬般不舍,但短暫的聊天已經讓寧國相信舒曼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開車回安城的路上,舒曼無心顧及十月沿街紅透的楓葉,而是一路疾馳,在墨鏡掩蓋下的她顯得有點心事重重。
“那枚戒指,是我怕日後娶你母親的男人不懷好意,所以用動了手腳的戒指作嫁妝。”
“愛慕虛榮的人隻看得到它的價值連城,卻看不到戒指裏麵的玄機所在……”
回想著外公說的每句話,舒曼再次加速,握緊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得有些出汗。
回到別墅,羅梓辛已經老老實實地坐在餐桌上啃著雞腿。
換鞋之際,舒曼低頭才看到鞋架上赫然躺著一雙男人的皮鞋。
他來了?
“阿姨,你去哪裏了?我讓爸爸打你幾個電話也不接!”
羅梓辛可愛得撅起嘴,胖乎乎的小手還在跟雞腿對抗。
“阿姨……有事去了!對不起哦!”圾著拖鞋的舒曼趕忙上前哄道,抬頭卻不料正和從廚房盛飯出來的羅雲錚撞了個滿懷。
在一旁的傭人不禁偷偷捂著嘴笑。女傭們羨慕極了,少爺進廚房,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感情真好!
舒曼尷尬極了,她紅著臉說了句“對不起”便想上樓。
“阿姨,我也讓爸爸給你盛了一碗飯哦,快來吃吧!”羅梓辛看見要走的舒曼,有點心急得說道。
轉過身,羅雲錚已經端坐在餐桌上安靜得低頭吃飯,眼眸裏看不清楚是什麼眼色。
舒曼無法脫身,隻能訕訕地笑著,邊端起飯碗坐了下來。
羅雲錚不一會兒便起身上樓,舒曼看他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勁。她自顧自地給羅梓辛夾菜,並沒有理睬羅雲錚。
跟他之間,舒曼覺得無話可說。
“舒曼小姐,少爺讓你上樓,最好……快點!”吳姨麵露難色,她有一點猶豫。
“梓辛先吃,阿姨待會兒就下來陪你。”舒曼照顧到在吃飯的羅梓辛,有點體貼地招呼道。
“知道啦,不就是親親嘛……”羅梓辛啃著雞腿,貌似很懂地說著,油膩膩的小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舒曼羞紅了臉,她暗自搖了搖頭。
上樓後的舒曼打開臥室的門,卻驚訝地發現羅雲錚不在。舒曼思忖了一會兒,徑直前行,打開了二樓書房的門。
背對著舒曼,羅雲錚正在抽煙,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尼古丁的淡淡香味,但舒曼卻受不了。
“有事?”
進門後的舒曼並沒有走近他,而是停在門後的原地。
她並不知道羅雲錚想做什麼。而這個男人,對自己一向充滿莫名的敵意。
昏黃色的宮廷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此時恰好削弱了羅雲錚那股咄咄逼人的攻勢。
他的背影,還是那麼像一個人。
“舊情人見麵,怎麼樣?”獨自吞吐著煙圈,羅雲錚撥開厚重的法蘭絨窗簾,徐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