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被搖起,遮住了含歡那一臉滲著奸詐的神情。
按照她對秦欽的了解,她並非是一個大肚能忍的人,要是能借她的手除掉傅老七,那麼坐收漁翁之利的人,莫過於是她!
冷笑一聲,含歡緩緩閉眼,腦海中浮現的盡是當年的事,不堪入目,卻刻骨銘心。
蹲坐在馬桶旁邊,舒曼早已經吐地累了。她眼眶之中含著淚水,一邊暗自體會著為人母親的喜悅,一邊又在初為人母的懵懂之中備受煎熬。
月份越來越大,她吐得也越來越頻繁。今晚,她已經陸陸續續跑進跑出洗手間不下數十次了。
索性直接蹲坐在馬桶旁邊,舒曼緩緩起身,一邊對鏡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女人。
她皮膚白皙透亮,身材清瘦,卻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清新脫俗。
伸手趕緊掬起一捧清水,不斷衝洗著臉龐,舒曼抬眼便望到那個滿臉都是水珠的女人。
今天已經是一月份的末尾了。
肚子裏的孩子在長大,但是陪著他長大卻是體內的腫瘤,而不是他的父親。
舒曼曾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孩子的性別,模樣,還有性格。但是每一次回歸現實,她的枕邊出來兩行清淚,再無其他。
還可以撐多久,她也不知道。
緩緩起身走出洗手間,舒曼伏案,又開始了工作。
剛剛接手一個大項目,舒曼仍舊是負主責的人。聽季節說,客戶指定必須由舒曼操刀。
明天是約定時間就作品細節協商的環節,舒曼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因為這是一套客戶用來訂婚的珠寶。
愛情是什麼?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淩晨初醒過來的戀人的吻,可能是一堆孩子,是彼此相守的白紙黑字的承諾,但是對舒曼來說,愛應該是想相觸卻收回手。
擰開一盞明亮的台燈,一個苦澀的笑容逐漸在舒曼的臉上蔓延開來。
夜色就像是被熏染開的墨,越來越濃,舒曼輕輕打了一個哈切,繃緊神經,還在專心地畫著草圖……
這個點,諾大落地窗裏,一個邪魅的黑影倒影其中,歐倫慵懶地將雙腿架在沙發上,身穿浴袍。
他剛從浴室裏出來,身上還散發著一陣若有若無的薄荷香味。
他的麵前,一個助理模樣的男人畢恭畢敬地站著,等候吩咐。
“歐少,請問接下來怎麼辦?”聲音壓低,助理抬眼望著一言不發的歐倫,他還在輕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似乎是在沉思。空氣裏沉默得可怕,連一絲輕微的呼吸聲都可以聽的清楚。
羅雲崢一次性開除了三個歐倫派過去的奸細,就是那三名秦寧推薦的優秀設計師。
這意味著,羅雲崢可能會對歐倫提高警惕了,再想接近他,就是一個比較棘手的難題了。
“暫停行動!”
微眯著深沉的眼眸,歐倫仰頭一次飲下紅酒,隨即起身,正色道:“那件事呢?查的如何?”
“是的,不出您所料,那個女人的確曾經是為了那一顆心髒甘願留在陸霆軒的身邊,但是如果說羅雲崢就是佟斯年的話,那麼陸霆軒身體裏的心髒很可能就是……”
聽到助理用“那個女人”去形容舒曼,歐倫眼眸越發深邃,不悅的臉色昭然若揭。
“就是什麼……”看著歐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欲言又止。
“就是……”俯身貼耳地說道,助理隨即很快又和歐倫保持距離,畢恭畢敬地答道。
不自覺地點頭,歐倫將助理的揣測搜腸刮肚地反複咀嚼著,思緒萬千。
“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退下了。”看著歐倫似乎並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助理即可識趣地說道,一邊轉身輕輕退出房間。
門被帶上,腳步聲漸緩,屋子裏很快恢複平靜。歐倫卻在下一秒接通一個電話。
“喂,歐總 請說!”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訓練有素,叫人耳朵舒服。
歐倫捏著電話的手,骨感十足,他喉結微動,半晌,他穩健的聲音裏夾雜一絲顫抖:“安純,當初叫你調教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從安純手中過得女人實在是太多,她一時竟不知道歐倫在說哪一個,還未等她開口詢問道,隻聽到電話那邊的歐倫兀自開腔:“就是送給羅雲崢的那個!”
隻需要片刻,安純隨即脫口而出:“是編號701,名字叫舒曼!”
早在跟舒曼接觸的第一瞬間,安純便從她那帶著直接可以吞噬人的仇恨眼神裏看出一種別樣的力量。
大手頹然地張開,手機滑落在地,安純卻仍舊不知所以地等候著歐倫的回複……
大概真的就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