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側臉,淩亂的發絲遮擋住了她有些猶豫的眼神。
這些是她不想再提及的痛,隻要一聽到舒威的名字,舒曼的腦海之中便不斷閃現母親縱身一躍的場景……
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始說話:“昨晚我不是最後一個走的人,您可以去看看攝像頭。”
抬眸徑直對視上警官油膩膩的臉,她的美眸之中多出一份堅定。
他身後的一位稍微有些年輕的獄警隨後上前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咳咳咳!”伸手掩住幹咳的嘴,他不斷投遞眼色過去。
“咳咳咳,回到正題,說到哪裏了?!哦,對,攝像頭。”
“難道你不知道昨晚安城醫院停電了嗎?攝像頭,你是不是早就盤算好了?!”
蓄著胡須的臉上,滾動著市儈的笑容,警官伸手,不斷撫著青黑的胡須。
麵前的女人,果然是心思縝密,怪不得連她的親生父親都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
羅少這次,是栽在她的手裏了,果然美女都是心如蛇蠍的人!
嘖嘖地搖了搖頭,端坐在座椅上的警官扭動了一下圓滾滾的身子,才意識到他將話題扯遠了。
低頭記錄著舒曼剛才說的話,他的背後突然湧現出一絲寒氣。
“小王,你怎麼又把門打開了,是想凍死老子啊!”大聲咒罵著,他低著頭,還在紙上寫著什麼。
“你別捅我!我這次又沒有扯遠了!好歹我是你老大!”
語氣極為不耐煩,他倏而轉頭,正準備開口之際,卻兀自將所有的話全部眼淚回去。
“啊!啊!羅少,小的不知道是您來了!這小兔崽子……不對!是小王也不知道通知我去迎你……”
訕訕地笑著,他旋即起身, 眼角餘光瞥至身後的小王,一邊給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靜謐的警室之中響起一陣沉重的馬丁靴聲音:“答……答……答”
羅雲崢緩緩摘下壓低的棒球帽,他身穿一件黑色連帽風衣,似乎全身都被包裹在一片深沉的黑色之中。
抬眸,目光徑直穿過那一層生鏽的鐵欄杆,他幽暗深邃的眸子裏,似乎藏著一團火。
那火焰的中心就是舒曼!不斷湧進的冷風將舒曼的秀發吹得異常淩亂,她蒼白的小臉蜷縮在三千青絲之中,顯得尤為楚楚動人。
腳後跟輕輕帶上門,隨即嘩嘩作響的紙張也開始變得平靜,空氣仿佛被凝結了一般,氣氛極為壓抑。
緩緩踱步至舒曼視線的斜對麵,羅雲崢沒有繼續上前。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借著昏黃搖曳的燈光,他隻看到一張平靜的臉。
本以為她會哭哭啼啼,或者是會宜昌分女,但是令羅雲崢沒有想到的是,她平靜地如沒有波瀾的海洋,隻是沉沉地凝視著她的手腕。
舒曼就像是將羅雲崢當做空一般的存在,從他走進來到現在,她一言不發,隻是倔強地沉默著,側臉以待。
順延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羅雲崢隻看到那冰冷的鐐銬鎖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解開!”目不斜視地看著舒曼,羅雲崢沉沉開口。
“羅少,這您讓我們小的很為難,畢竟那個……”
中年為首警官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那死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奶奶,況且是羅老爺子親自打電話交代下來的,他們根本就絲毫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解開!”
羅雲崢隻勻出半星目光給他,他沉沉地低吼著,聲音不怒而威。
顫顫地躬身,中年警官和他身後的那名小警官誠惶誠恐地諾諾道:“羅少,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嘛……”失去剛才的跋扈和囂張,中年警官的臉上堆滿恐懼。
羅雲崢和羅老太爺,無論是其中的一個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別為難他們了,他們也隻是例行公事!”舒曼不鹹不淡的語氣透過耳膜傳到羅雲崢的耳朵之中,他的眉峰微微蹙起。
“滾!”兀自吐出這一個字,他緩緩坐下,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舒曼的臉上。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狠戾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大手往後一揮,他將桌上的那一疊淩亂的紙張成團握起,那力道使得紙張發出一陣簌簌聲,仿佛瞬間就可以將它們撕碎。
哆嗦著手,為首的中年警官顫顫地弓腰接過那一團皺巴巴的紙,隨即倉皇地逃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隨著門再次被掩上,此時狹窄的空間之中,死灰一般安靜。
安靜地隻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