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正將洗完的碗放在左手邊的瀝水架上瀝水,在耳朵捕捉到歐倫說的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
一個雕花盤子從有些手滑的舒曼手中滑落,與此同時,眼尖的歐倫在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伸手接住了。
感受到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從身體左側劃過,舒曼怔怔地垂眸,隻看到一隻大手之中,雕花盤子穩穩地放在其中。
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盤子,舒曼隻是淡然地將其重新放會瀝水架上。
一邊拿著抹布擦拭幹廚房操作台上的水漬,她依舊是背對著歐倫。
“你想回去?!”
舒曼的聲音極小,她攥著抹布的手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舒曼的心裏仍舊還在心心念念著那個麗麗說過的“家”。
“嗯,我想離開這裏。”歐倫淡淡然說道,他的大手倏而凝視著舒曼擦拭過的操作台。
仍舊是一片水漬。
今晚的她從一進門就有點不對勁,似乎總是有心事。
“歐倫,剛才送我回來的那個女孩,你們很熟?”
一邊洗著手,舒曼在等待答案的時候,將水龍頭往左邊一擰,水流聲瞬時變小了一點。
“以前認識,一般的朋友。”
“但是她說你們很熟。她告訴我我家舒曼,一直叫我姐。她是我的妹妹?”
這也是舒曼心中一直盤旋著的疑問,為什麼那個一直叫著她姐姐的女孩卻一點不像她?
“她跟你說什麼了?!”
沉沉的質問著,包裹著舒曼的雙耳。
插在兜中的雙手倏而緊緊摂住舒曼柔弱的雙肩,雙眸凝視著她清澈的眼睛,歐倫的視線越來越窄。
就像是一束光不偏不倚地打在舒曼的臉上,歐倫不願意放過有關於她臉上神情的一絲變化。
樓上不時傳出嬉笑聲,這適時提醒了舒曼。
“歐祈應該洗完澡了,我上樓去看看。”
她水漬未幹的雙手微微握成拳,一邊想掙脫歐倫的束縛,卻發現這力道在逐漸增大。
“痛……”
舒曼櫻唇微啟,一邊側臉低聲說著。
歐倫即刻鬆開了大手,卻在舒曼轉身離去之際,從背後緊緊擁抱著她。
他將頭深深埋入舒曼的天鵝頸之中,溫熱的氣息逐漸在她的脖頸處蔓延開來,卻讓她有一些不舒服。
“小曼,我隻想你留在我身邊,可以嗎?!”
歐倫的胡須輕輕在她的牛奶肌上蹭著,感知到她身體的無意識的反抗,他這一次卻沒有選擇放開她。
“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歐倫側臉問道。
舒曼抬起的腳步卻遲遲沒有邁上那一步台階,諾諾地將腳步收回,她隻是輕輕將小手覆在歐倫的手背上。
眼見著她的腳步輕輕往著門外走去,歐倫頹然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沒有抓住任何東西。
舒曼的身影很快就融入到一片黑色之中。
眼眸被蒙上一層陰霾,他抬眸看著仍舊在傳出歡聲笑語的二樓臥室,在收回黯然視線之後,隨即便抬腳走向門邊。
歐倫終究不是一個多麼高級的說謊高手。
維係謊言的唯一繩索就是謊言,歐倫早已厭倦這樣的生活,他將他和羅雲崢嚴格區分開來,他不能用羅雲崢的方式去對待舒曼!
隔著一扇門,歐樰卻不知道此時的歐倫已經暗暗做出重大決定……
剛剛在浴室結束泡澡之後,歐樰用一方素色浴巾將小歐祈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就像是一個肉粽般徑直被拋在床上,歐祈一本正經道:“轉過身去!”
他的雙手緊緊攥著身上的浴巾,生怕被人看到光禿禿的身體。
“為什麼?!剛才不是還讓姑姑給你洗澡的呢?!”
諾大的房間頓時洋溢著歐樰的嘲笑聲。
歐樰一邊佯裝要俯身去解開裹在歐祈身上的浴巾,一邊窺視著歐祈的反應。
隻見他艱難地將身體往後挪動著,一隻手豎起食指,卻放在紅嘟嘟的唇邊。
“姑姑,你聽,好像是爸爸媽媽的聲音哦!”
歐樰本能性地回頭張望之際,隻聽到從半開的窗戶外麵,隱隱約約地傳入一些說話聲。
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歐倫的聲音。
難道是在說什麼呢?這麼晚了,而且天氣也比較冷,有什麼話不可以直接在家裏說呢?
還是說,有什麼話不能直接當著她的麵說?!
心中略過一絲疑慮,歐樰適時抬腳走向窗戶邊,左手掀開窗幔,她隻看到夜幕之下,兩個隱隱綽綽的人影偶有交疊。
在歐樰恍神之際,歐祈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後從床上蹦下來,赤腳踩在歐樰的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