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肩同行,開始回到那一間屋子之中,舒曼簡單洗漱完畢之後,便躺在那一張陌生的床上,雙手輕輕婆娑著柔軟的枕頭,她似乎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陽光味道。
屋子之中隻有一張床,麗麗理所當然地也睡在這一張床上,她徑直翻了一個身,緩緩問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太久了,簡直是太久了。這間屋子之中,才開始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麗麗的臉上在黑暗之中兀自滑落一滴眼淚,已經熄燈的房間之中充斥著黑暗。
但是卻不讓舒曼感到恐懼和緊張。
背對著麗麗和衣而睡的舒曼兀自翻了一個身,同時主動伸手攬住麗麗的身子。
感受到胸前一片濕潤,舒曼諾諾道:“你還好嗎?!”
麗麗沒有直接回答舒曼,卻是征求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對麗麗來說,舒曼就像是她的家人一樣,而在她缺席的這三年裏麵,她一個人在這間房子之中生活了一千多個日夜。
舒曼沉默地循著麗麗身上散發著的好聞的茉莉味道,隻是伸出攬住了她。
麗麗的身體卻開始不住地顫抖,她諾諾道:“姐,你可以搬回來嗎?從歐倫那裏搬回來。”
黑暗之中,舒曼和麗麗表情都不複存在,就像是兀自播放著的黑白電影,有的不過是單調的落寞。
“我還有歐祈。”
舒曼的腦海之中開始不斷整理著那些和歐倫有過的三年。
她的語氣平和卻不乏張力。是的,現在的舒曼早已是升級成為一名母親的,她不可以那麼任性地說走就走。
而如果和歐倫分開,她也必須和歐祈說清楚,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大把大把的時間。
麗麗的手緊緊攥著舒曼有些粗糙的手,隻是將其放在她濕潤的麵龐上,緩緩道:“可是你是舒曼,你還要沒有完成的事情。”
沒有完成的事情?!
這句話適時點燃了舒曼的好奇欲,她伸手反向將台燈擰亮,同時輕輕地半直起上半身,一邊側目凝視著麗麗淚痕未幹的臉。
“你是指?!”臉上旋起一絲狐疑之色,舒曼良久都陷入沉默之中。
“報仇!”
麗麗斬釘截鐵道,同時對視上舒曼空洞的眼神,不偏不倚。
深夜之中,麗麗開始複述起當年曾經舒曼告訴她的那些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而躺在醫院之中的羅雲崢也才剛剛蘇醒。
“羅少,你醒了?!”
羅雲崢緩緩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隻看到唐納德一臉關切地俯視著他。
腦海之中倏而想起他之前暈倒的那個場景,羅雲崢的頭開始隱隱作痛。正要掙紮著坐起來之際,卻隻聽到一個嚴厲的嗬斥。
“別動!”
剛送完醫生的秦寧適時從外麵趕回到病房之中。
“這是醫生剛剛給他配的藥。”
大手倏而向唐納德攤開,秦寧徑直將醫生剛剛重新開的藥單遞給他。
默然接過那一張藥單,唐納德躬身退出病房。
外麵是漆黑的夜,羅雲崢適時凝視著那方見不到光的夜,卻倏而看到落地窗上徐徐拉起窗簾。
秦寧伸手按下遙控器,隨即將其扔在桌上,他大手拉開一把椅子,適時坐下來。
“你難道是想死嗎?!不是跟你說的嗎?早做手術的話,風險會小很多!你已經拖了三年了!”
秦寧嘴中說的正是羅雲崢的病。
羅雲崢沒有說話,隻是大手伸出,會意的秦寧俯身將桌上的一杯白灼水遞給他。
羅雲崢有些因為缺水而起皮的薄唇在得到濕潤之後便開始變得富有光澤。
他足足是昏迷了四個小時。
“醫生怎麼說?!”
他緩緩道,一邊掀開被子,卻仍舊是難敵即將快被撕裂的頭疼。
動作倏而停滯於此,他凝視著坐在他麵前的秦寧,適時發問。
“醫生說你再不做手術就會死!就可以去找閻王玩了!”
盡管言語充斥著濃濃的戲虐味道,但是秦寧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味。
雙手環胸,他凝視著羅雲崢的蒼白的臉色,眼眸之中盛滿擔憂。
羅雲崢在五年前就經常頭疼,也就是在舒曼出事後的沒多久,他就因為暈倒而被送入醫院,那個時候的他早已被確診為腦袋之中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囊腫。
而這顆囊腫也在三年的時間之中開始變得極為膨脹,醫生說很有可能會惡化成為腫瘤。
“我真不懂你,現在羅氏基本已經穩定了,你現在可以手術了。”
秦寧的語氣開始變得極為急促,他不懂為什麼羅雲崢一直拒絕手術。
大概隻有羅雲崢在心底排斥那種手術的恐懼感,當年,他的哥哥羅雲錫就是死在搶救的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