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夙微原地蹲下，與阿雅視線平齊，“我能不能看一下你娘親的傷勢？”
阿雅記得她之前的親切，有些猶豫。
“扶我起來。”
原本昏迷的老婦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她的瞳色更淺，尤其現在看上去幾乎是透明的。
“你姓元？”
元夙微點頭，“但元凜是我的仇家。”
老婦人眯著眼睛吃力地打量片刻，像是陷入久遠前的回憶，“你父親是元凇吧？”
“夫人認識我爹？”
“自然，當初我們一族從南海遷徙而來，是他力排眾議把迷霧山的天水湖給我們安家，可算是我們一族的大恩人。”
元夙微驚訝，這件事情她聞所未聞。
“你們不知道很正常，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三年前出了水妖作亂的事情之後，元凜滅了我們繼承元家莊，提起的人就更少了。”
元夙微見地上的藍色液體越流越多，忍不住道：“夫人有什麼想說的稍後再說，還是先請個大夫來。”
老婦人虛弱地搖頭，“不用了，我壽元將盡，這個時候能遇到元凇的孩子，也算是天意如此了。”
她看了元夙微一眼問：“我觀小姐似乎靈根缺失，走的可是外家路數？”
元夙微佩服，就連太靜當初也沒有一眼看出她身體上的問題，這位水妖夫人倒是生的一雙利眼。
“沒錯。”
老婦人聞言哈哈笑起來，頹然之色一掃而空。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好，好得很。”
她伸手一把抓住元夙微，仿佛將一生的希望都壓在這雙手上。
“阿雅是我們族唯一的血脈，我不求她大富大貴，隻要平安一生便足矣。我們一族的血很特殊，對於肉體淬煉有極大的好處，待我死後，小姐可將我的血收起來，尋個好時機連續泡上十天，便可讓小姐功力大增。”
元夙微想拒絕，看到老婦人一臉擔憂還是點了頭。若是她不同意，這老婦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將阿雅交給她，講再多感情不如交易來的讓人安心。
“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隻是三年前的那場災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婦人眼神迷離，似乎是因為交代完了後事，整個人聲音越來越小。
“那人想要鑰匙……天水湖被投毒……”
“阿娘！”
話還沒有說完，她已氣絕身亡。
人一死，身體便顯了原型。原來真是一條人身魚尾的妖精，渾身青色，尖牙猙獰。地上的血突然倒流回身體在腹部凝成一顆珠子，飛到元夙微手裏。
“總衛，外頭好像來人了！”
元夙微暗叫不好，那黑霧人肯定回去告訴了元凜，如果這時候被其他人看見她在這裏，怕是難得說清。
她一把抱起阿雅，打開後門。
“我先帶她走，你從這邊繞去李海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阿雅安安靜靜，也不哭鬧，隻是低頭對著老婦人的額頭點了點，她的屍體便立時化作一片泡沫。
“姐姐，我們走吧。”
元夙微原想帶她從城門口繞到太守府去，卻發現有不少元家莊的人混在人群中似乎在等什麼。
她隻好往更遠的城外飛過去，路過迷霧山，阿雅卻說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