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婆子便笑了,隻是她向來嚴厲,即便是帶笑,麵容也是僵硬的很:“既然是道別,老奴也並非不近人情。”說著,她看了陳禮芳一眼,退到了門外。
陳禮芳呼了一口氣,明顯放鬆很多。
她抓住方菡娘的手,眼睛都紅了:“菡娘,我收到你托人帶的話了。你爹爹回來我很替你開心,可是,可是你這一走,我們再見可就難了。”
這世道對女子苛刻頗多,嫁人後要操持一大家子的事宜,再加上這古代交通工具落後,下次再見,確實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方菡娘心中也是有些惆悵,但她向來是個往前看的,柔聲安慰道:“我們可以通信,總會有再見的時候。”
陳禮芳抽泣了幾聲,抓著方菡娘的手不放。
她向來是個看臉的,然而跟方菡娘交好也不全然是因為臉,像方菡娘這般脾性的人,她覺得在縣令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方菡娘給弟弟妹妹使了個眼色,方芝娘方明淮紛紛得令上陣,去哄陳禮芳。
方芝娘拿著手帕,替陳禮芳輕輕的拭去了眼淚。
方明淮懂事道:“芳姐姐,不然以後我娶了你吧,這樣你就能經常見到我大姐了。”
陳禮芳一下子就被人小鬼大的方明淮給逗樂了,這個小家夥真會哄人,他倆差著那麼多歲呢,他也真能說得出口。
陳禮芳眼上還有淚痕,嘴上嗔道:“淮哥兒,我要真等你能娶我那天,那都成老姑娘了……”她這般說著,心裏突然靈機一閃,她沒法嫁淮哥兒,但菡娘卻是可以嫁給她哥哥啊?
這樣的話,她不就可以天天見著菡娘了嗎?
這般想著,不知是不是兄妹的心有靈犀,陳禮芳一抬頭就見著她家大哥陳禮清喘著粗氣從外麵衝了進來。
因著彼此都不是小孩子了,方菡娘這幾年即便來陳府,見陳禮清的次數也並不是很多。陳禮清的臉褪去了三年前少年的稚嫩,逐漸有了幾分青年的硬朗。
陳禮清額頭微汗,鼻頭微紅,手上還拎著馬鞭,似是剛從外麵打馬回來,步履匆匆的樣子,急切的很。
他見著方菡娘,有些衝動的往前邁了一步。
方菡娘下意識的倒退一步,手扶在了身後的梨木茶幾上。
陳禮清意識到自己魯莽了,眼角餘光瞥到一旁方芝娘方明淮他們懵懂不解的看著他,陳禮清臉有些發紅。
然而他還是鼓起勇氣看向眼前的姑娘。
眼前的姑娘已經有了少女的模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澄碧澄碧,仿佛天幕下的遠山湖,看的整個人都想沉浸其中。
“菡娘,我……”陳禮清張了張嘴,有些口幹舌燥。
他想對少女一訴衷腸,話到嘴邊,想起周圍還有幾個小的在看著,立即咽了回去。
陳禮芳見哥哥這樣子,哪裏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一手摟著方芝娘一手摟著方明淮:“咱們去那邊說話,姐姐有些話想單獨跟你們倆說~”
聽著妹妹意有所指的話,陳禮清臉上覆上了一層紅暈。
但他知道,他必須把心思說出口,不然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菡娘,我,我自打見你第一麵就中意你了……”陳禮清結結巴巴的,終於鼓足了勇氣把話說出了口,看著方菡娘那張清秀絕麗的小臉變得錯愕,他心裏如釋重負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失落。
果然,她心中從未有過自己,所以才這般吃驚吧。
話說出了口,陳禮清膽子就大了許多,他索性一股腦倒了出來:“菡娘,我……你,你是怎麼想的?你若心裏也有我,我,我願意立馬去向你爹求親……”
方菡娘震驚了。
怎麼她要走了,這一個兩個的就都想把她娶回去了?
她結結巴巴道:“我,我年齡還小,不考慮成親之事。”她怕陳禮清誤會,連忙又補上一句,“我向來把你當哥哥,並沒有男女之意。”
這答案雖然早有意料,但聽到的時候,陳禮清還是覺得心痛難忍。
他對著方菡娘勉強的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方菡娘不知道怎樣勸說陳禮清才好。
在現代時,雖然活了二十多歲,但她平日裏是個女強人,一心隻想著工作跟進修,從未談過戀愛,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別人。雖然曾經也看過不少毒雞湯愛情文,平日裏也伶牙俐齒的很,但事情到了她身上,她反而有些笨嘴拙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