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倩臉色煞白。
錢四夫人冷笑不已:“你若真還有一絲良心,就聽了家裏這安排,你爹你大哥都被抓走了,你娘還臥病在床。尤家馬上就要完了,你還在這裝什麼清高?”
尤子倩想起那天姬謹行的無情,想起被抓走的爹跟大哥,想起病中形銷骨立的母親,最終還是摔了門,一言不發的回了屋子。
錢四夫人好歹也是了解尤子倩的,知道這事是成了。
以尤家眼下這個境遇,錢四夫人也不放心找媒婆,幹脆咬咬牙,自己拾捯拾捯上陣了。
自從尤子敬被抓以後,尤府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早就撤了。錢四夫人這才得以順利來到了鄭府。
聽得王夫人客套的問她有何貴幹,盡管旁邊還坐著焦氏一家子,錢四夫人也沒再跟她客氣,直白的問道:“令公子同我侄女的事情,該怎麼算?”
王夫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錢四夫人這麼一開口,她心裏咯噔一下,幾乎立馬明白了錢四夫人的來意。
她心裏暗暗有些生氣,怎麼著,這是打算賴上她家春陽了?
王夫人做出一副聽不明白的模樣,微微蹙著眉頭,麵帶不解的看著錢四夫人:“錢四夫人這話,恕我聽不明白了,我兒子能同你侄女,有什麼事?”
焦氏也聽明白了,隱蔽的看了一眼王氏,心裏想著方才這王氏還想打方菡娘的主意,錢四提的這事八成是要落空了。
錢四夫人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微微一笑,慢悠悠道:“王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就不跟您藏著掖著了,素聞王夫人管家極嚴,我倒想知道了,你家大兒子同我大侄女子倩,孤男寡女在外待了一夜的事情該怎麼算?前幾天大鬧我家靈堂,在她太祖母靈前當著那麼多人麵摟摟抱抱的事,又怎麼算?”
王夫人臉色一白。
摟摟抱抱?
她隻知道兒子去人家靈前胡鬧了,可不知道摟摟抱抱了啊。
那個孽子……
王夫人隻覺得眼前發暈,她強撐著,露出個勉強的笑:“錢四夫人這話說的,當時過夜那事咱們倆家都清楚的很,明明是我家兒子不忍見你侄女被地痞流氓騷擾,護了她一夜,於她有恩,怎麼到你嘴裏就成了得對她負責了呢?”
錢四夫人也有點混不咎了,她笑著應合道:“若是有恩,那更該以身相許了。更何況,不管怎麼說,我們子倩的名聲也是因著鄭春陽而被毀了啊。難道你家鄭春陽不該負責嗎?”
王氏懷孕初期,體力著實不佳,又見著尤家一副死皮賴臉要賴上鄭春陽的模樣,當下心口發悶,也有些不快:“若按照錢四夫人這麼說,那以後還不能做好事了?”
錢四夫人見王氏說什麼都不鬆口,冷笑一聲:“原來如此,王夫人是打定主意讓你家兒子不負責了。那好,改明兒要是子倩吊死在你家門口,到時候我可要好好宣揚一下鄭家的薄情寡義。”
王氏一聽,一股火從心頭直直冒起,暈眩襲來,臉色發白,身子軟軟的下滑,竟是暈厥過去。
好在自打王氏懷孕,幾個大丫鬟就死死盯緊了王氏的身體,見王氏暈厥,驚呼一聲,手明眼快的扶好。
這個雷厲風行的出去喊鄭校尉,那個腳底生風的去喊大夫,一個麻利利的喊了粗使婆子一起扶著王氏去了內室床上,還有一個,眉眼淩厲的看著錢四夫人,尖銳道:“錢四夫人,我們夫人懷了身孕,你拿這些話來刺她,安的什麼心?”
錢四夫人哪裏知道王氏懷孕了,一聽也是有些暗道不好,但一個丫鬟這麼不客氣的跟她說話,她心裏又難堪又羞惱,語氣也不好起來:“我怎麼知道你家夫人懷孕了?我不過是想給我侄女討個公道罷了。”
那丫鬟譏笑的看著錢四夫人:“討公道?我看是來威脅人的吧?你當我家不知道呢,你那侄女,聞名雲城的尤大小姐,前幾日還以死相逼人家一位公子,求他放過你家呢。現在又以死相逼我家公子,讓他娶她,真是不要臉!這就是你們尤家的家教?”她輕蔑的啐了一口。
錢四夫人好歹也是大宅門裏的正牌奶奶,未出閣時也是家中使奴喚婢的閨閣小姐,哪裏受過這等輕視侮辱,當即臉都漲紅了,站起來指著那丫鬟,手都發抖了:“你……你……”
焦氏雖然對那錢四夫人無甚好感,但眼下見她這般虎落平陽被犬欺,也是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同情之心。
尤家被抄家後,尤家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幾個都是多年忠仆。這次錢四夫人出來,就有一個錢四夫人的陪嫁嬤嬤跟著過來了。
陪嫁嬤嬤姓吳,她也知道眼下尤家的境遇,也知道這次聯姻鄭家,要是成了,尤家就多了一門能攀附的姻親,畢竟鄭家可是武官,不說別的,最起碼的安全是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