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定了決心,有機會要下藥,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下藥!
這件事,她等不及了!
隻要碧水肚子裏的孩子多活一天,她的名聲就會更臭一分!
到了中午,春蘭春梅又踩著時辰去了廚房幫方艾娘碧水拿來了今天的份例。
方艾娘注意到了,大概今兒怎麼說也是瀾哥兒洗三的日子,雖然不辦宴,但夥食卻比以往更豐盛了些,像桌子上擺著一小煲甜棗羹,之前就是沒有的。
碧水多看了那煲甜棗羹一眼。
方艾娘福至心靈,心裏嘭嘭嘭直跳,麵上卻強作鎮定,笑道:“碧水,我見你好似很喜歡這甜棗羹?”
碧水點了點頭,卻沒再多說別的。
方艾娘搶先拿著長柄羹勺盛了一碗,裝模作樣道:“啊,好似涼了些,我讓春蘭拿去廚房給你熱一熱吧。”
春蘭呆呆道:“艾娘小姐,這是我跟春梅剛拿回來的,又一直在煲裏溫著,哪裏涼了?”
這麼一說,方艾娘的笑臉差點沒掛住,她狠狠瞪了春蘭一眼,複又對碧水強笑道:“碧水,你是孕婦,合該吃些溫熱的,這個雖然算不得太涼,但還是熱一下為好。”——總算扯了個謊強行掩了過去。
既是如此,碧水就沒再堅持,溫溫婉婉的笑道:“好,那就先謝過艾娘了。”
方艾娘心裏鬆了一口氣,又狠狠剜了春蘭一眼。
春蘭有些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很。
但春蘭盡管腦子不太靈光,主子的吩咐卻是能聽懂的,一會兒方艾娘又提了一次要春蘭拿去熱,春蘭雖然心裏還是覺得這個艾娘小姐有些小題大做,但還是聽話的提著那一小煲甜棗羹,去了廚房。
方艾娘賠笑道:“甜棗羹養胃的很,碧水你一會兒再用也是極好的。”
碧水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兩人沉默著用完了飯,春蘭拎著那一小煲甜棗羹回來了。
方艾娘連忙去揭煲的蓋子。
在她揭蓋子的同時,寬大袖子遮掩下的左手已經把開了封的墮胎藥給灑進了甜棗羹裏。
她手微微抖動!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成了!
方艾娘飛快的收回了左手,右手麻利的拿起一旁的羹勺,迅速的攪拌了下,讓白色粉末狀的墮胎藥迅速的融進甜棗羹中。
“碧水,我看了,這次算不得涼。”方艾娘笑道,同時輕描淡寫的坐下,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天知道她跟剛才是有多緊張!
碧水應了一聲,盛了一碗。
方才已經用的差不多了,這碗不過是碧水給方艾娘麵子罷了。碧水剛用勺子盛起準備嚐一口,她突然聞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極淡,混在甜棗羹的香甜氣味裏,更是幾乎聞不出來。
但碧水聞出來了。
像她們這種身份的女子,一著不慎就得跟這種東西打交道,這種東西,說出來也不怕嚇著方艾娘,她見過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說的再直白些,樓裏那些姑娘們,誰不曾吃過一兩次這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樓裏得臉的。
碧水不動聲色的放下了勺子,幾乎無視了對麵神色微變的方艾娘,輕笑道:“突然有些腹痛,我去去就回。”
方艾娘著急了,但她總不能跟人說,你吃完了再去出恭吧!
這樣誰都能看出她的圖謀不軌了。
方艾娘心裏正急的要死,麵上卻不敢帶出什麼表情來,隻得僵硬的看著碧水。
碧水平靜的看了方艾娘一眼,微微一笑:“對了,這甜棗羹我著實喜歡,還麻煩艾娘幫我留一些,下午餓了也好讓春蘭春梅幫我熱一下。”
說完她也不管方艾娘一下子變得喜出望外的臉,碧水腳步匆匆的出去了。
方艾娘長出了一口氣,一下子癱倒在椅子裏。她安慰著自己,碧水也說要留下了,應該是沒發現什麼端倪。
再說了,大哥也曾經說過,隻怪這個孩子來得不巧,隻要打掉了就行了……
大哥還年輕,她們總會有別的孩子。
可她的一輩子,如果這次被毀了,那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樣想了半晌,方艾娘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她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臉,掛上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方明江,她的大哥,也該為她這個妹妹讓一次路了。
方艾娘越想心裏越是興奮,為了平靜這股子興奮,她特特拿了之前買的那個肚兜,準備去焦氏麵前露一露臉。
當然,她這麼做的目的,多少也是潛意識裏害怕看到碧水失去腹中孩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