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氏見方菡娘把他們撇的那麼清,就心知不好,再一聽那些百姓們的議論,更是心裏發慌,她嚎了一嗓子:“方菡娘,你要是敢不管我們,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向你爹交代!”
方菡娘厲聲道:“我如何向我爹交代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向被你的印子錢逼死的百姓交代!拿著那些沾滿人血的銀子,你們半夜睡覺不會不安穩嗎?!不怕冤死在這五分利之下的人,半夜去找你們報仇嗎!”
方菡娘聲疾色厲,方家人聽著方菡娘的描述,竟是活生生打了個寒顫——尤其是方田氏老方頭,他們這年齡大的,對鬼神一說也最是虔誠。
方長應見他娘似是被方菡娘唬住了,滿臉駭色的不敢說話,心知要是再這樣下去就不妙了,忙賠笑道:“菡娘,你奶奶也是急了——我們知道錯了,這不是,這不是手上沒銀子花,又沒有生財的門路,才鋌而走險嘛……絕對沒有半分故意要害人命的地方啊,你就幫忙一下吧……”
方菡娘冷冷的不看方長應,她一甩袖子:“我給了你們兩千兩銀子,你們還說沒錢?——沒有故意害人性命,你這話,同大榮律例解釋去吧!”
方菡娘這般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模樣讓方家人算是恨毒了她。
同樣的,京兆尹確實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是這位以後的謹王妃一意孤行的非要保她的家人,他這個京兆尹也是沒辦法的——他明麵上誰都不站隊,其實,早在外放出京曆練的時候,他已經是太子的人了。
謹王妃,那可是太子派係的重要人物啊!
按理說,京兆尹應該審問一番方家人是不是受方菡娘的支使放印子錢的,隻是方家人太蠢,這番表現,跟方菡娘幾乎是仇人一般的關係,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方菡娘同他們會有牽扯。
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京兆尹驚堂木一拍,將那方家四人收了監。
方家人在被押走時還鬼哭狼嚎的,方田氏跟方香玉更是惡狠狠的詛咒方菡娘她會被謹王休棄。
方菡娘冷冷一笑,也懶得跟他們再說些什麼。
像方家這等貪婪的人,若是一輩子在方家村那種小地方待著,即便是再惡,也沒什麼機會像這樣嚴重的觸犯了律法。
眼下倒好,他們受利欲的驅動,來到京城想敲詐方菡娘。在方菡娘給了他們兩千兩銀子以後,又受不住誘惑,走上了放印子錢的道路。
放印子錢乃是大榮的重罪,再加上五分利這般高的利息還逼死了一個人,怕是一個三千裏流放免不了了。
果不其然,過了幾天,方家人的判決下來了,方田氏老方頭方長應方香玉,私放印子錢,逼死人命,案情惡劣,判了全部棍五十,流放三千裏。
衙門的判決張榜時,方菡娘領著弟弟妹妹在貼榜的那兒,久久停了半晌。
方家人走到這一步,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了。
相信還在鄉下的方長莊一家,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大概會夾著尾巴做人了。
方菡娘深深的歎了口氣,同弟弟妹妹去給那被印子錢逼死的人家送了五百兩銀子過去。
那農婦說什麼也沒有想到方菡娘會過來給他們一筆銀子。
她看著那五百兩,眼淚直流。
方菡娘心裏也有些難受,雖然放印子錢這事她毫不知情,但在外頭,方田氏是打著自己是“謹王妃”家人的名義去放的印子錢。
那農婦抹著淚,有些顫抖道:“方姑娘,我,我知道你們是好人……我們全家都謝謝你……”
說著,就要領著孩子給方菡娘下跪。
方菡娘連忙扶住那農婦,看著農婦懷裏頭還抱著個牙還沒長齊的小嬰兒,知道那農夫走了是對她們多大的一個打擊。
她希望這五百兩,她們能拿去做點小生意,好好的過日子。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
姬謹行來了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的管家十分驚喜,親自迎了出來,滿臉是笑:“王爺許久未來了,我們家老太爺一直惦記著王爺呢。”
姬謹行聽到老永安侯的名字,也不過是略略點了點頭。
那管家伸手:“您這邊請?”
引路的方向是老永安侯的書房。
姬謹行卻搖了搖頭,神情冷漠的很:“柳姑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