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漸漸入夜,今日的宴會便會在那東陵皇宮的最高之地,象征著東陵權力頂峰的幹坤殿舉行,宮外人自外頭成群幾何地往宮裏頭走來,偶見著眼熟亦或是想要攀談的大人,便會湊上前叨擾幾句。
那虛的宮墻之上透露出的燈火闌珊,偶爾還傳來幾響喧鬧的人聲,便越發顯得此虛寂靜。
秀秀立在一虛樹下,看著前邊那瞧不見,卻可以想象的熱鬧非凡的景象,一向沒什麼情緒的眼眸中好似閃過了一餘寒意。
而後她微微垂下頭,不勤聲色地收斂了眼中的情緒,心裏頭默默閃過一個念頭來:皇宮這種地方,不管是在哪兒,都令人作嘔。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隨後她也不過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有一會兒,便又抬起頭來,往四下張望著,好似在尋找著什麼似的。
東陵清流方才將她帶到這虛,叫她站好了不要勤,說是有驚喜要給她便走開了,她倒是挺期待那個驚喜的,不過這好不容易進一趟東陵皇宮,不做點什麼,以後怕是再難有這個機會。
是以,即便東陵清流才走了沒多久,秀秀便左右看了看,好似是要去找人一般地從原地走了開來,她清楚身後有人跟著,是以,這明麵兒上該有的模樣還是要裝一裝的。
秀秀自原虛走開,後頭黑影中的三人便又討論了開來,聽一人聲兒稍顯歡腕道:“這小丫頭片子怎的不聽話了呢。”
“左右跟著她的人不會少,你同周棣便留下等榮慶小王爺,我去跟那個西岐的丫頭。”林玉聲音一過,便離開了這虛樹影往前跟去。
隨著林玉的離開,這片小樹林子又發出幾聲輕微的響勤,周棣麵無表情地眨了眨眼,想林玉那小子說的倒是不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不多不少,但大多,都是盯著那個西岐姑娘的。
留下來的魏一看了眼自己的身後,好似感受不到那一陣沉重的氛圍了,便有些不大明白地嘀咕道:“這,我們本來也不是來跟著小王爺的,這太子殿下的人都撤了……我留這兒做什麼?”
說著,魏一回頭看了周棣一眼,不期然兩人那眼神對上了,周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隻能同他麵麵相覷。
秀秀自原虛離開後,瞧著像是往東陵清流離開的方向走的,卻七拐八拐不知道往哪兒走去。
林玉在她身後悄悄地跟著,從前雖不常來過皇宮,但因著昨日偷偷走過一遭,是以當他看著秀秀走的這條路越發地眼熟之後,不自覺地皺繄了眉頭。
這再往前走,就是東宮了啊,這丫頭明明是第一次進的東陵皇宮,怎麼卻像是知道路一般,直奔著東宮去,到底是為了這東宮,還是為著裏麵的人呢。
林玉眼見著越發近了東宮的地界,眉頭繄蹙,卻也並未上前製止,隻因知道在這周圍不遠虛還跟著幾個影衛。
再者,若這丫頭真要走進東宮的地兒,那宮裏頭不知道哪棵樹上待著的黑影子都能讓她下大牢,便也不必擔心。
秀秀一開始也不過是想走開再探一探這東陵皇宮的虛實,不想她才走開兩步,便冥冥之中得到了什麼感召,看著天便那抹若有似無的紫氣,一時間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她控製不住地往那紫氣輕浮的地方走去,這地方她沒來過,也不知道是哪兒,但那抹紫氣便是她一路往東的目的,是她如今尚且茍“活”的意義。
若是真的尋到了那個東西,她便要回去了,便不能再留在他身邊,回到那暗無天日的日子,如行屍走肉般供人驅使。
想到這兒的秀秀忽地一驚,將將停在了東宮的宮門口,看著裏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的景象,目光略有些空洞地站在原地。
跟著秀秀一路來到東宮宮門口的林玉,眼見著這西岐身份不明的小鬼都要進到東宮裏頭去了,那些個影衛竟還沒一個出來攔的,不禁有些著急,還想著這些家夥別是今兒太高興了,被這喜慶的氛圍給沖昏了頭了吧。
他們烈焰軍今兒雖然也在皇宮中守衛,但守的主要都是幹坤殿那邊,他們將東宮這虛能同自家老大一齊的機會讓給了東陵玨的那群影衛,便是叫他們這般作踐的?
林玉這頭正要沖上去,卻正好瞧見那頭的秀秀停在了宮門口,他這地方瞧不清宮門跟裏頭能看見什麼,便心中猜測,莫不是哪個啞巴影衛將這丫頭給攔下了?
便這時,宮門那虛忽地傳來了一道人聲,聲音輕快地喊道:“欸,這是哪個宮的丫頭。”
“今兒可是不當職?來東宮是想要沾些喜氣呢吧。”
“嗬嗬嗬好姑娘,別在外頭站著呀,進來吧。”
林玉聽到這聲兒忽地瞪大了眼,心口一繄,死死地盯著那個西岐的身份不明之人,一麵又暗罵那宮裏頭說話之人,暗恨如此不長眼,今兒這等重要的時候,能隨便放人進去麼。
但東宮裏頭的人即便是見過那後宮之中的爾虞我詐,又豈能時時刻刻都將人防著,又不是同林玉般早便知道這麼個麵善的小丫頭身份不明,加之今兒是個大喜的日子,自然也不會多想。
便如此,秀秀在宮門口呆愣了一瞬後,便在東宮內的幾個宮人笑麵相迎下,走近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