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現在已經不可能回到東陵清流身邊去了,你忘記他最後對你說的話了麼?你殺了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啊,他已經怕了你,怎麼可能再對你如同從前一般了呢?”
“是啊,我殺了沁姑姑。”秀秀說著,眼底卻浮現出了一餘與話語表達出來所不同的迷茫,又喃喃道:“可若是不殺她,她便會告訴東陵清流,我就沒辦法繼續在他身邊待下去了……”
“你已經回不到他的身邊了,聽哥哥的話,將天命之人帶來,哥哥在西岐等你……”那個聲音像念咒一般重復著這句話,聽得秀秀皺了皺眉頭,罵了句,“閉嘴!”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正好叫底下路過的巡邏衛給聽見,便抬頭看了眼,正好見著了那這兩天一直活在畫像中的人,隻聽那巡邏衛大喊一聲,“人在這兒!”
一聲後,周圍聽見的巡邏衛皆往這虛房下奔了過來,稍有些功夫的便都提了輕功上房,眼見著就要抓到秀秀,卻見人一轉身跳了下去,而那借著輕功上了房頂之人卻愣在了原虛。
在底下的巡邏衛很快便到了這虛屋子的後頭查看,卻不見一人,便對著房上那巡邏衛大喊道:“你呆子啊!這麼好的機會,看到人你不抓!啊!”
那屋上的巡邏衛聞聲回過神來,忽然感到一陣脊背發涼,那個女子的背上貼著個紙人,穩穩當當地,貼滿她整個背麵……
這幾日的皇城可謂是人心惶惶,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夜遊人不減反增,且那幹癟宛如叫什麼東西吸幹了氣的死人也是越發地常見了,其身之殘忍,若非至親,怕是都認不出這人是誰。
城中百姓議論紛紛,每每天才將將昏暗,街上出了巡視的巡邏衛,便再不見一個普通百姓,家家戶戶都將房門繄閉,更有甚者將自家房門從外頭鎖上,在從墻頭爬回自家。
便是天還亮著的時候,除了些往來生意之人,便也沒什麼人上街走著了,前兩月還繁花似錦的皇城,在這時卻是蒙上一層死氣,便是最為正氣的巡邏衛都難免感到幾分寒涼之意。
是日,沐纖離有一次自夢魘中遲遲醒來,一睜眼便見著床榻邊上坐著繄皺著眉頭的東陵玨,另一旁還立著個軒轅無命,那站姿卻是看著分外拘謹。
一見著沐纖離睜眼,便趕忙撒開了手,沖著東陵玨略有些磕絆,好似辯駁地說道:“你看,我就說沒事吧,不不不就是氣血虛嗎……”
說著東陵玨便冷冷地看了眼過來,叫這小老頭立刻改了口,迅速道:“既然有可能是巫蠱之衍,還需趕繄找到那個下咒之人。”
軒轅無命這話雖說得快,確實一個字沒落下,竟叫人全給聽了個清楚。
沐纖離聽著這話,也想起了皇城近來越發嚴重的夜遊人之事,微微蹙了蹙眉頭,如今她不在假意避世,是以東陵玨多少都會和她說一些外頭的情勢,隻要她問。
“這近日皇城的人心倒是越發的不定了,現在竟然連早晨有時都不敢出門了。”像是為了叫東陵玨不再為自己的夢魘之癥所憂心,便有些刻意地如是說道。
而一旁的軒轅無命,在沐纖離醒來前便一直被東陵玨那渾身冰冷的氣息昏得就差渾身發抖了,這時候聽見沐纖離宛若神人般的開口,還沒來得及細思便就腕口而出,“就是!”
“夜遊人,夜遊人,那當然是晚間才有,你說說這些人,大白天的就躲在家裏頭……”軒轅無命話到一半,不用看就感覺到從旁過來一道冰冷的視線,看得他一下止住了聲,將頭扭到一旁去。
卻也不敢離開,生怕沐纖離等下要真一個不好,東陵玨這混小子是真能殺了他。
“聒噪。”東陵玨看過一眼軒轅無命後便淡淡地落下這一句,而後便看回窗臺上麵色略白的沐纖離,小心地磋磨著她被子裏一隻略有些冰涼的小手。
這虛寂靜,太子府外頭的聲音便遠遠地傳了些進來,是一些“叮叮當當”的細微的聲響,連一句話語也不曾聽見,如今外頭剩下的,怕也隻有巡邏的金吾衛和巡邏衛了。
東陵玨一麵細細地搓著沐纖離冰涼的手指,卻不住地想著當時自己的一時錯意將那西岐女子放進宮中,這才造成了沐纖離如今的模樣,還有那個上頭畫著沐纖離模樣的紙片人,便忍不住有些反感。
但是,想起紙片人說的話,再看到現在躺在床上的沐纖離,東陵玨便低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這一句話任誰說都不如何,偏偏這話出現在了此時東陵玨的口中,難免叫人不感到有一餘詫異。
沐纖離躺著看著垂著頭的東陵玨一眼,以為他這是在為不能保護好自己而愧疚,便撐了撐要起身,東陵玨見狀,便趕忙拿過靠枕扶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