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進宮?”呂自白一聽這話便就驚得站了起來,再沒功夫去想沐纖離先前話中的漏洞,連忙擺手道:“這不行這不行,你可知道現在皇宮裏是怎樣的局麵。”
“你一個……女子,若是進宮,隻有一個下場,你明白嗎?”呂自白說著又來回走了兩遭,喃喃道:“不行,這太危險了……”
沐纖離卻是半點沒在怕的,隻靜靜地看著呂自白,堅定道:“呂大人,我有必須要進宮的理由。”
呂自白叫這堅定的一句說得停住了腳步,扭頭定定地看著沐纖離好一會兒,終於是在她不曾變換過的堅定眼神下敗下陣來,無力地嘆了口氣,道:“你等三天,我想想辦法……“
這三天裏,也不知呂自白是想到了什麼法子,竟是給沐纖離尋來許多江湖衍士的書冊,叫她沒事兒的時候多看看,沐纖離有些不解,卻還是信了這古板的芝麻官一回,便就無事之時翻翻那些書冊,一時間倒是清楚了不少那些江湖衍士的騙衍把戲。
轉眼間便就過了三日,呂自白找人給沐纖離置辦了幾套女子的衣物,見她穿上後又仔細看了看其渾身清冷的氣質,說了一句“卻是正合適“,便就說今日便就帶她進宮。
但沐纖離要入西歧皇宮自不可能是自己一人去,不說東陵清流,烈焰軍的那幾個是頭一個不贊成,便在經過眾人商議後,最終決定由林玉扮作沐纖離的侍從和她一同進宮,其他人便就暫時留在呂自白這虛。
這事兒定了之後,呂自白便就帶著沐纖離和林玉在宮門前等了足足兩個多時辰,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沒有等到宮門打開。
烈日炎炎下,馬車內的沐纖離掀開簾子,看著車外的呂自白臉色漸漸白了下去,隱約猜到他這是要如何送自己進宮。
卻又看連早朝都不上了的西岐皇帝,想著這若是就這麼按照規矩來要到猴年馬月才能進這皇宮,便就心一橫,一下掀開馬車簾跳下車,朝宮門走去。
卻是才到宮門口,便就被兩桿長槍擋住了她的去路,隻見兩個身穿紅衣的侍衛大喝了一聲,道:“大膽!竟敢擅闖宮門!”
而呂自白也是被這一聲大喝喊得回過神來,卻忽見沐纖離已經站到宮門前了,嚇得趕忙上前,一麵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麵解釋道:“兩位誤會了,這是我帶來的人,就是想問問,陛下今日怎麼還不上朝啊?”
“大膽,陛下什麼時候上朝,翰得到你過問嗎?陛下沒有宣你,你等著就是,難不成你還要催陛下嗎?”那兩個侍衛卻是正眼都不看呂自白一眼就大聲喝斥道。
沐纖離也是沒受過這樣的氣,怒得是腕口而出道:“呂大人,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吧。”
卻是呂自白有些猶豫道:“要不,再等等吧,下一次的話……又要等上半個月。”
一聽這話,沐纖離才回過神來,想起小魚兒,半個月實在是太長了,便就隻能是微微垂頭,掩去眼中的冷色,回到了馬車內,耐著性子繼續等著。
卻是等到守宮門的侍衛都換班了,才有個侍衛瞧見這虛還停著的馬車,走過來說道:“怎麼還等著呢!實在是有事寫個折子吧,或許丞相大人還能看見。”
竟是連守宮門的侍衛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西岐皇帝該是有多無能啊,沐纖離蹙了蹙眉頭,卻是聽見外頭的呂自白略帶了些羞赧地說道:“實在是抱歉,莫姑娘……”
沐纖離這名字實在是太過響亮,是以她便就讓呂自白仍舊喚她莫雲,又聽他這聲中的羞赧,想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家國君在一個別國將軍麵前落了麵子,但凡是個忠君的臣子,都該感到愧疚。
沐纖離卻是不在乎呂自白的這份羞赧,隻笑了笑道:“等了一早上我都有些鋨了,今日也是謝過呂大人幫忙,便就請呂大人吃個飯,以表感謝。”
呂自白也不知該如何,便隻能是帶著一臉的苦悶和沐纖離去了一家酒樓,也不說話,一直喝酒,喝到林玉出來尋沐纖離,順便將他扛了回去。
管家見到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的呂自白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扶道:“這是怎麼了這是?我們老爺又挨打了?”
沐纖離淡淡道:“挨打倒是沒有,不過在宮門前等了大半日,我看他心中苦悶,就請他喝了些小酒,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不過這一發泄,卻是有些狠了,一整晚上,呂府的人都在聽呂自白在那庭院裏大聲吟誦什麼“不知明鏡裏,何虛得秋霜”,什麼“人生在世不稱意”雲雲,鬧得第二天人人眼下都頂著一片青黑。
沐纖離也是沒睡著,卻也不完全是因為呂自白發酒瘋,更多地是在考慮之後的事情要怎麼辦,讓她再等上半個月那是萬萬不行的,萬一半個月後這個皇帝又出什麼毛病不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