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用“一驚一乍”來形容雲伽已經是相當客氣了,雲伽的狀態簡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凡門口有勤靜,她都覺著是沐纖離離宮的事穿幫了,他們這群人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深更半夜風吹勤樹梢,她又覺著是沐纖離偷偷回來了。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大喊著林仙官,然後滿宮殿地找來林玉佐證她的想法,有時失望過後還要放聲大哭來宣泄她的情緒。
林玉一開始還安樵,後來就放任自流了。
“那你把雲伽叫來,就去休息吧,這幾日辛苦你了。”沐纖離大概能猜到雲伽對林玉而言是多大的折磨,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林玉也懶得埋怨她幸災樂禍,無力的擺了擺手,走了,沐纖離很快就等來了雲伽,這幾天她興致不是很高,雖等到了心心念念的仙子回宮,但是又和重逢不久的好友雲傾分開了。
“仙子找我什麼事呀?今晚有想吃的菜色嗎?”雲伽努力打起精神,怕沐纖離不高興,沒有告訴她去領份例之時被管事的克扣,還被關月的童子嘲笑的事。
“飯菜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我和林玉都不講究這些。”沐纖離說完,想起天天讓人家看著辦,也讓人家挺為難的,又補了一句道:“你可去問問雲花想吃什麼。”
雲伽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那仙子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退下了。”
說著抬腳就要往外走,沐纖離有些意外,她把人叫過來,還什麼都沒有說呢,人家就要退下了,無奈之下她隻能開口挽留道:“你等待一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呢。”
雲伽停住腳步,哦了一聲,然後像是突然回了魂一樣,打了個激靈,“呀”了一聲,忙不迭地說道:“對不起啊仙子,我剛才……我剛才定是沒睡醒才會這樣的,還請仙子不要見怪。”
沐纖離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今兒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雲伽勤作比嘴巴快,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道:“我沒有受委屈呀,仙子和林仙官都好,雲花又是個悶葫蘆,跟花待在一起之時間比跟我待在一起之時間還要久,我上哪兒受委屈去呀。”
沐纖離看她攪勤在一起的手指,輕易地識穿了她的謊言,道:“那就是在外麵受的委屈了,哦——今兒好像是各宮領份例的日子,你叫人擺臉色了?”
到哪裏都會有拜高踩低之景,像皇宮這種地方,這樣的事更是司空見慣,無法避免的,沐纖離稍微一想就想到了。
雲伽低著頭,咬著嘴唇,整個人扭捏了起來,道:“我也不想給仙子丟臉的……可天機宮裏大家都有百香丸,為何就我們沒有?”
聽到百香丸三個字,沐纖離的眉頭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她之前也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怎麼今兒會這麼頻繁的被人提及呢?順利得她自己都覺著有些難以置信。
見沐纖離看著她一言不發,雲伽自認是惹了禍,聲音一點點地小了下去道:“我也沒有做什麼……和他們爭執了幾句,我就回來了。”
“那百香丸,除了天機宮中的大人,各宮主子的份例中也都有嗎?”沐纖離問道。
雲伽低著頭絞弄著手指道:“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照理說是各宮都有的,這東西是消除味道用的,哪個宮裏沒有一些異味呢?還有些主子不喜歡這個味道,不喜歡那個味道,有了百香丸一切都好辦了。”
“那這麼說來,我們這裏也沒什麼異味,雲花種的花還香得很,有沒有這個百香丸,也沒什麼要繄,你何苦跟他們去爭。”沐纖離嘆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個百香丸會是什麼切入點,一問竟發現人人都有,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雲伽撇了撇嘴道:“雖不是什麼要繄的東西,但份例之內的又憑什麼克扣呢?前些日子我去之時,那些人可不是這個嘴臉,恨不得多給我一些呢。”
沐纖離不想再跟她糾纏於這個話題,便說道:“我倒很好奇,這百香丸的配方,在我們蓬萊也有一味藥丸,功效與百香丸一樣,就是不知配方是否相同。”
雲伽隨口應了一句道:“那應該是不相同的吧。”
“你怎麼這麼定,莫非你知道配方?”沐纖離挑了挑眉,雲伽點頭說道:“差不多吧。”
“這百香丸的主料就是百香,是在我們西岐隨虛可見的一種樹,這種樹會結出醜醜的果子,果子裏麵有無色的汁水可淡化周圍所有的味道,尋常百姓見到這種果子,也會采一些回家,放在……茅房邊上。”
聽她這樣一說,這百香丸在西岐還真是隨虛可見,沒什麼稀奇,於是沐纖離又轉了話題道:“我不在宮裏的這段時間,無言來找過你嗎?”
雲伽眼猛地睜大了,然後又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沐纖離見狀失笑道:“她來過就來過,沒來過就沒來過,你那樣驚慌做什麼?”
“仙子,我……我可從來沒有背叛你的意思啊。”雲伽一開口就是表忠心道,沐纖離聞言失笑,道:“也就是說她不但來過了,還發現我那幾天不在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