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時間在秦宜寧的眼中便的格外緩慢。周遭的一切都已經看不清了。她尖叫著伸出手想要拉回寄雲,但她現在身體笨重,又有肚子礙事,不能如從前那般迅速的救人,就隻能眼看著那尖銳的箭矢直奔寄雲。
寄雲原本能夠躲開。但她的身後就是秦宜寧,她又如何能躲?而且麵前的機子手中的刀光雪白森寒,也是眨眼就要到跟前來。
寄雲咬著牙,眼神倏然變的冷厲!
她不退不讓,反而將手中軟劍一抖,原本盤在她腰間時就像一條銀色腰帶的軟劍這一刻尖銳筆直的直刺機子喉嚨。
就算一命換一命,也是她賺!
機子想不到秦宜寧身邊居然還有這種忠仆,眼看劍尖挑來,慌亂的就要躲開。可機子不會武功,她被嚇的心跳加快,胡亂的就要後退。
而刺向寄雲的箭矢也已經到了跟前。
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個白影敏捷的到了麵前,一劍挑開了寄雲刺向機子的軟劍,另一手往寄雲麵前一揮,寬袖震蕩之下,竟將那勢如破竹的一箭打的偏向一旁,“篤”的一聲埋入一顆粗壯的大樹,箭身竟都紮進去一半。
“穆公子!”
秦宜寧驚喜又憂慮,趕忙將寄雲拉倒身邊來護住。穆靜湖出手間製住寄雲,保護了機子,又救了寄雲,秦宜寧現在還看不透他的立場。
寄雲方才險些就丟了性命,這會子也唬的滿額冷汗。
穆靜湖轉而給機子行禮,叫了一聲:“師伯。”
機子剛才差點被寄雲殺了,也是驚魂未定,原本得救是該開心的,可穆靜湖卻也救了寄雲。
她沉下臉,斥道:“讓開。”
“師伯。您為何要給我下*。 ”
為何?還不是怕他壞事?
機子仰頭瞪著穆靜湖,咬牙切齒的道:“讓開,你聽不懂嗎?”
穆靜湖就像一根木頭樁子杵在原地,低著頭道:“師伯,請您收手吧。”
見穆靜湖還如從前一般,秦宜寧鬆了一口氣,就連寄雲和冰糖都充滿了希望。穆靜湖的武功深不可測,隻要他肯幫忙,機子今斷然得不了手。
“收手?你懂個屁!”機子怒極,雙目赤紅的吼道:“當初師父教你武藝,是讓你保護我!怎麼你現在卻胳膊肘往外拐!你難不成也像那個姓陸的一樣,才不忍心要了她的命?還是你也像姓季的一樣?那逄梟就值得你們這樣,寧可去保護他媳婦?!”
“師伯,逄之曦是我朋友,他曾托付我保護秦氏,我就不能讓你殺她。”
“你!”
機子瞪著穆靜湖,雙眼布滿了血,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我一定要殺了她呢?你難道還要背叛師門?”
穆靜湖無奈的道:“師伯,秦氏不過是一介女流,你為何一定要殺了她?何況她現在懷著身孕,殺了她,就等於殺掉三個人,你這樣太殘忍了!”
“我殘忍?你什麼都不懂,就少來攙和我們的事!”機子已然忍無可忍,雙手持刀指著穆靜湖:“你讓開!”
“師伯。”穆靜湖撩起袍子,跪在了濕濘的地上,“師伯,請你不要再造殺孽了。”
“不孝子,我先殺了你 !”
機子憤怒的大吼,雙手將刀高高舉起,就往穆靜湖身上劈砍下來。
穆靜湖跪在原地,隻是抬起手一揚袖,機子便覺麵前一陣勁風襲來,“鏘!”的一聲金屬脆響,機子手中的刀竟然從根部折斷,機子手裏隻剩下個刀柄,被震的蹬蹬倒退兩步跌倒在地。
遠處射箭的漢子見狀,飛速的彎弓搭箭,直取秦宜寧而來。
穆靜湖站起身,不慌不忙的用那截斷刀隨意一揮,箭矢便被迎麵劈開成兩半,卸了力道掉落在地。
那漢子哪裏想得到穆靜湖竟有這樣的手法,憤然又要再彎弓,可一道銀光閃過,他隻覺胸口一涼。
低頭一看,他的胸口插著的,正是穆靜湖手中的斷刀,而穆靜湖負手站在秦宜寧等人的麵前,一派閑適。
漢子驚恐瞪圓了眼,高大的身軀倒在地上,抽搐著斷絕了呼吸。
這時,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傳來,卻見季澤宇安排給秦宜寧的侍衛趕來了三人。
“王妃!”
那三人身上都帶著傷,悍然持刀擋在秦宜寧麵前,警惕的看著機子和穆靜湖。
秦宜寧眼神黯然,她知道,剩下的兩個人來不了了。就如那趕車的漢子一樣……
機子坐在泥地上,眼看著秦宜寧的護衛來了,又看穆靜湖堅定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忽然將手中的刀柄一扔,攤開雙手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