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也沒抱太大的希望，老者們完全是在把這當作是打發深夜無聊時間的遊戲而已。反正明天就是最終的決戰，如果這東西不管用，他們也已經做好了用血肉之軀為城頭上躺著的那些後生們打開一條撤退通道。
這一夜，雲翊和他手下那票烏合之眾睡得很沉，經過了一整天的苦戰，他們實在沒有精力去關注睡覺之外的任何事。
這一夜，自願留下來堅守保川城為子孫們拖住敵軍的老者們很興奮，除了因為白天大開殺戒出了次風頭，還在於他們現在手裏握著秘密武器，有了突破金軍重圍的希望。
這一夜，金軍大營悄無聲息，城內宋軍並沒有前來偷襲，從索綽羅以下的所有人也懶得再去考慮即將爆發的戰爭該如何準備。以靜製動，也不失為妙計。反正作為他們的對手，雲翊那小妖孽有一肚子的壞水，想要猜到他會用什麼手段，那還真沒什麼可能。
這一夜很短暫，宋金兩國將士都覺得仿佛才剛合上眼就到了決戰的時候，戰鼓又一次將他們從夢中驚醒。依靠著頑強的意誌力再次提起武器，很多人都清楚，這或許會成為他們此生的最後一戰。
“大人，我等何時出發？”那票拖著重逾千斤的兩腿勉強列陣的烏合之眾因為看到自家的新式武器而目瞪口呆，在他們無比嫉妒的目光中，慎大師高揚著頭出現在了船頭。在他的身邊，是數百一夜未眠的老者，通紅的雙眼不是在訴說疲勞而是在表現出自己求戰的決心。
“全軍出城列陣，記得別把城門口給堵住！”風帆雪橇的缺點很多，但就目前來說首先需要考慮的就是這玩意一旦動了起來那衝擊力可就不是在鬧著玩，甭管是自己手下的烏合之眾還是對方列陣而待的金軍，所有擋在它前行道路上的生物都將被撞飛數丈遠。
“宋軍又在幹什麼？”遠遠地，索綽羅看到了正在出城列陣的宋軍，可真正能夠吸引他注意力的卻是更遠處那巨大的白帆。宋軍這是已經窮途末路終於認清形勢要投降了嗎？可那也用不著打出這麼大的旗子啊！瞧這個頭，整得跟招魂幡似的，多不吉利！
“老哥兒幾個，走著——”沒有戰鼓沒有軍號，負責率隊的慎大師仿佛不是要去作戰而更像是要去探望多年未見的兒時故有。
“後生們趕緊閃開，撞上了老夫可沒錢給你們醫治！”恐懼在這個時候已經顯得太過多餘，靠算命騙人為生的老者將塵封多日寫著鐵口神算的招牌又拿了出來，這一次卻是被當作了軍旗使用。
“妖……妖術？”這一次學了點乖，讓自家軍隊在離城五裏地外布陣的索綽羅再一次感到了恐懼。在地上跑的舟船，速度還那樣快？眼下分明刮的是北風，宋軍從保川城內衝出來的那些個破船卻能準確地朝著位處宋軍南麵的大金國陣營前行？
無法理解，太多困惑，吃虧上當已經成習慣的索綽羅再一次抓狂，完全無法做出及時有效的部署，隻能眼睜睜地看這自家前鋒被人撞得個七零八落。
“扔！”自家人可以發呆，金兵可以發傻，但風帆雪橇上的老者們可不能猶豫。頭一天已經給那小妖孽打了包票，得趕緊趁後麵的烏合之眾們還沒趕上來就先把手頭上的東西給扔出去，否則炸到了自己人那可得被笑話一輩子。
“嘣——嘣——”
淩亂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躲在船艙裏扔著原始手雷的老者們完全不用考慮自己的安危。就那些已經被嚇得跟個呆頭鵝似的金國蠻子，他們有那能耐在慌亂中射穿經過了加厚的船板？就算他們突然開了竅，用燃燒的火箭進行攻擊，可這又不是在水裏完全不用去考慮沉船的問題。再者說了，就這裝著好幾籮筐大炮仗的破船，真要被點燃了吃虧的肯定是金國蠻子！
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看慣了人間冷暖見慣了世態炎涼的老者們無所畏懼，窩囊地被人欺淩了一輩子，老者們需要再一次的爆發。現在殺一個夠本，殺倆還能賺一個，豁出了性命的他們下起狠手來可並不比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