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了大金國送來的見麵禮,還把人家派來的招降特使給剁成了肉泥,雲翊這事做得確實不地道但也算不得什麼。
反正就那些個連自己親爹是誰都沒搞明白,長得姥姥不愛舅舅不親,信譽差到連金國蠻子後人都不敢相信不得不喊出“一朝天子一朝臣”來討主子歡心,夾著跟耗子尾巴數百年還得時不時地說出“人從宋後少名檜,我到墳前愧姓秦”來表示一下悔過之意,僅僅有膽子在某個精英們能把熱血男兒貶為半塊錢的年代藏頭露尾地躲在某個犄角旮旯裏來嚷嚷一句“天下秦姓是一家”的秦檜族人,還真就沒幾個人會在乎它們的生死。
再者說了,這秦塤是誰啊?人家公開的身份不還是被大宋派來與大金國和談的使者麼,他被宋國祐川從八品防禦使給剁了,好像和大金國沒多大關係才對吧?完顏雍跟他手下那票重臣的老臉可沒被人扇耳光。
可千不該萬不該,雲翊不該把秦塤請來協助勸降的那些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僧大德給一塊收拾了啊!要知道這佛學雖然在宋代還沒有猖狂到窮凶極惡的地步,可人家崇拜的那位天竺蛤蟆頭發起火來也挺唬人的。這不,那個惹事的小妖孽現在就遭報應了。
就在收拾完大金國使者後沒幾天,大宋的說客到了。當然,說客那是在給某個混蛋麵子,更準確的是褚南帶著一大票人順利地逃進了祐川縣城。
從來都不會跟自家兄弟客氣的褚南也沒把自己當客人,進城後的第一天就強行霸占了最豪華的建築——縣衙,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把這裏當成了他和他那幾十位紅顏知己們的臨時住所。至於原來住在這裏的雲翊等人,則被他一股腦地趕到了城內唯一的那家客棧中暫時落腳。
被人反客為主占了老巢,這事想起來都覺得夠憋屈,偏偏雲翊還不能對那混蛋發火,因為人家不遠萬裏把他最著緊的倆個禍水給帶來了。看在萍兒和琴鈺的麵子上,雲翊非常大度地原諒了自家兄弟的惡劣行徑,可逃亡隊伍裏的另兩位就實在有點讓他受不了。
慶王來了,曆盡千幸萬苦經過長途跋涉,這位到祐川剛歇息了一晚上就開始了他的忽悠大計。照說身邊呆著個朱大忽悠,雲翊早就已經對這一套產生了免疫力,可這慶王的忽悠也實在太誇張了點,他竟然試圖說服雲翊傭兵造反!
嗯,沒錯!慶王是要求雲翊傭兵造反而不是傭兵自保!雲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曆史上有名的老實孩子產生這種奇葩的想法,攛掇外人去跟他老爹做對,可人家就這麼做了。
“殿下……”無論是誰,連著二十多年被人在耳邊一直念叨那也會有點厭倦,更何況慶王要雲翊做的還是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呢?“您勸了臣這麼久,您有沒有想過若臣真起兵造反了,會不會先拿你祭旗?”
“想過,我也怕!”慶王確實是個實誠人,聞言都沒有猶豫便給出了答案。“可本王也想問你一句,本王是死在你手裏好呢,還是落在父皇和三弟手裏好?”
“這……”如果不是害怕傷了慶王的心,雲翊真想告訴他還是讓孝宗或太子來幹這事更好,那樣的話至少跟他這小妖孽沒多大關係。
“正如褚愛卿所言,死在外臣的手裏,父皇和滿朝文武為了大宋朝廷的聲譽或許還能讓本王落下個忠君愛國的好名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慶王繼續道:“可若是本王繼續留在朝中或者奉旨守牧一方,你認為三弟繼位後本王會有什麼下場?”
什麼下場?跟史書上一樣判明州,然後三十四歲正值壯年就莫名其妙地卒於任上唄。然後你老爹會素服發哀於別殿,給你扣上一大堆的封號、諡號。至於你那弟弟麼,當然是得忙著在史書上留下個難題,讓後人去猜測你到底怎麼死的。
“雖說子不言父過,可有的事不能不讓本王心有餘悸啊!”最無情是帝王家,慶王對這話可是深有體會的。斧聲燭影,對於外人是一個謎團,但做為皇室成員能不知道其中真相麼?“就算三弟念及兄弟情分放過本王,可他身邊那些重臣會嗎?”
慶王為人厚道,可他並不傻。曆史上的他承受了一切,那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試想一下就連小小的寧國府的長史與司馬都敢明目張膽架空的王爺,誰又真會把他當回事?但現在不同了,有褚南那混蛋幫忙分析形勢,他已經提前預知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而雲翊的存在也讓他看到了另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