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黍離頓了頓，“殿下您是女子，本來就應該受家族庇護的。您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我看了看她笑了笑：“你拿這句話安慰我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你看外祖母，不就是以女子之力庇護了一個家族麼。”
“太皇太後是不同的。”黍離笑了，“再說了，我們，不都是靠著殿下麼。當年要不是殿下和長公主，我和母親，就死在那個家裏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你們對我忠心，我自然應該護你們安穩。況且……”況且前世還護不住。
“殿下，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是這樣的，”黍離笑了笑，有些通透，有些淒涼，“我們素來是為奴為婢的，看到的和殿下您不一樣，沒有好處，誰會願意為了別人呢。”
那你前世，怎麼就為了證明我的清白自盡了呢。我的眼睛有些酸，我的黍離，你向來看得清明，難道前世你就看不懂，那根本是無可挽回的結局麼。“如果有一日，你願不願意為我而死。”
“自然是願意的。”黍離笑得很豁達，“殿下，黍離和母親的命，本來就是殿下和長公主救的。我比不上殿下的學問，也知道，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
“傻子，比我還傻。”我笑了，眼眶有些酸，“黍離，我現在的話，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沒有人可以挽回。所以，如果有別的出路，你們都要好好地過下去。離開椒房殿，離開皇宮，找一戶好人家嫁了，好好地奉養你的母親。”
“殿下……”
“跪下。“我正色，黍離看了看我，跪了下來，“答應我。”
黍離看著我，然後垂下眼：“是，我答應殿下。”
“起來吧。”我說。
“殿下，您不會出事的。”
“是啊，我不會出事的。”我說，既然有了前世的教訓，今生，我不會重蹈覆轍的。“明日大朝，有的鬧呢。”
“殿下睡吧，我也回去了。”黍離笑了笑，“有精神了，才能去應付那些牛鬼蛇神呢。”
我笑了笑，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感覺黍離吹了燈，端了托盤走了，迷迷糊糊的，總覺得睡不安穩。影影綽綽，也不知道眼前都有些什麼。“殿下，殿下？”頭嗡嗡的，聽見耳邊人聲，費勁地睜開眼，看見蒹葭在床邊，剛想開口，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揮揮手，蒹葭遞過痰盂，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全是酸水。
漱了口，蒹葭扶著坐了起來，嗓子也有些隱隱的疼：“怎麼了？”
“殿下，您發高燒了。”蒹葭道，“早些怎麼都叫不醒您，把我們都嚇壞了。傳了醫侍，藥煎好了，您喝了再睡吧。”
“是麼，又發燒了啊。”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越來越沒用了。”接過蒹葭手裏的藥喝了下去，皺了皺眉，“真苦。”
“您再睡會兒麼？”蒹葭問。
我皺皺眉：“什麼時辰了？”
“晨時過半，快到巳時了。”蒹葭道，“要不您起來用些東西吧？”
“快到巳時了……”我沉吟，“大朝結束了吧？”
“算著時辰，該是結束了。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搖頭，“今日不去問安，太後那邊去說過了麼？”
“說過了，”蒹葭道，“太後讓您好好養著。”
我笑笑，怕是以為我故意的了，想來又是昨日晚間受了涼，“對了，你讓黍離也注意些，熬些薑湯喝喝，別再病倒一個。”
“好。”蒹葭點頭，“我一會兒去告訴她。”
“起身吧，越躺越累。“我道，想來一會兒還有的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