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門童這個樣子，顧冷袖便心生了不少好感。
記得她年少時也曾這樣倔強過，隻是後來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鮮血的洗禮下，便再沒如此這般過了。
門童眼巴巴的看著她，神色很是期待。
她也不好再遲疑，輕咳一聲便講了起來。
相傳宰相柳家女兒生的十分漂亮，可這女兒偏生又不是個文靜的主兒。
好好的女兒家的繡工活兒不做，偏生要學什麼武將去保家衛國。
柳宰相為這事氣白了頭，卻怎麼也沒能阻攔。
柳家小女姓柳名妖嬈，長相和身段與這名字倒也是真的相符合。
瞞著所有人去了軍營，柳妖嬈碰見了當時赫赫有名的武將。
“然後呢然後呢？”
門童來了興趣，眼裏閃著光喊了兩嗓子，滿心歡喜的期待著下文。
“然後啊……”顧冷袖刻意吊他的胃口，拉長音調斜眼瞥著他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武將早早的就從宰相那裏得知了柳姑娘的身份，便又變著法兒的把她送回了宰相府。”
“這故事，就這般？”
她點了下頭輕笑，“不然你以為故事的結局會是如何？武將跟柳姑娘在軍營裏相愛相殺最後相濡以沫？”
聽她說完門童竟真的點了點頭，“難道不應該是如此嗎？說書人的話本裏通常都是這樣的結局。將軍跟大家千金在一起，舉案齊眉羨煞旁人。”
顧冷袖有些笑不出來了。
話本裏的故事都是如此，但現實卻是現實，怎麼也不會有那般好的結局。
“那倘若我告訴你，其實那柳妖嬈當真是羨慕武將，去軍營找武將的你又怎麼想？”
“那就對了啊！”門童手一拍，興致衝衝的說著，“武將不知她的真實身份，隻將她是一般人對待。但日子長了便心生了好感，武將還以為自己出了問題無端了有了龍陽之好。偶然間卻得知柳妖嬈真實身份，兩人便在一起了。”
世人都想要有一個完美結局，無論是話本中還是現實裏。然而現實卻總是很讓人難受，往往都不會如同人們所設想的一般，有那種美好的結局出現。
“你的想法恰恰是錯的。柳妖嬈確實愛慕武將沒錯，可武將的心卻不在她身上。故作不知她的身份是為了奪取她的信任，好順理成章的將她送回宰相府，任由她被送去邊疆和親。而武將自己則因為此舉有功，被升官加爵。如何，此刻還覺得這是一個美好的故事麼？”
門童皺巴著眉頭，一臉的不解，輕聲嘟囔。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啊。武將和柳妖嬈二人互相喜歡，最後結局應當是他們二人在一起！堂堂武將又怎麼會喜歡那些虛有其表的東西呢，這不應該啊！”
一連說了好幾個不應該，逗的顧冷袖不知是該笑還是不該笑。
輕咳一聲，微抬了下頭將眼中的淚憋回去，她拍了拍門童的肩膀輕聲道：“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稱心如意的事情，如果有也隻不過是十之八九。人們呢，總會在經曆了不好的事情後臆想出一些相對好的結局來供自己開心。所以人活著糊塗一點還是好的。”活的太明白了，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自己說的，對前一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