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賜婚聖旨席卷整個盛京。引得有幸入宮女子喜不自勝,身份低微者皆日日自哀。
傅府,偏院。
傅阮此時靜躺瓊花樹下的搖椅上,片片花瓣嵌入勝雪白衣,偶爾有幾片俏皮的花瓣躍然於她光滑平坦的額鬢,再輕旋落地。念夏遠處望來,隻見這個靜雅別致的院落,早已不複兩年前的殘破,外看依舊覺得這個院子劣跡斑斑,裏麵早已天壤之別。
最重要的是,她們早已不再是兩年前的樣子,而她一生最為重要的小姐,在這個院子裏更是天資絕色,宛若不染塵埃的九天玄女。
“小姐,剛剛聖旨都傳遍了,適才我們見到的那位楚王居然要被賜婚了!”念夏打來傅阮身邊,徑自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準備著手給她繡塊手帕。
“嗯。”傅阮語調清淡,悠揚婉轉,依然兀自闔目養神,濃俏的睫毛猶如蒲扇,打下一層淺灰的小影子。
念夏怨念,現在的小姐哪兒都好,就是這性子會不會太沉穩了點?她撅撅嘴,幽怨看了傅阮一眼,“小姐,你都不驚訝的嗎?”
她緩緩睜開曜黑水眸,挑眉,淡淡瞥了念夏一眼,充分表達關愛傻純真的眼神,理所當然的不解問道,“為何要驚訝?”
念夏揮掉額角的黑線,“當然是驚訝為何剛回京就獲如此聖眷啊,怎麼看都有點不尋常呢!”
“當然不尋常了,你忘了,現在是奪嫡關鍵時刻,老皇帝之前都沒能力排眾議立他想要的太子,且現在又垂暮老矣。為了不讓皇位落入不是他心中所選之人,肯定要先下手將有利助手拉入陣營。”
輕輕淺淺的聲音在青藤環繞,白蘭遍地的小院裏飄起,宛若夏季清晨滴落的露珠,叮咚悅耳,扣入人心,一點也不像是冒天下之大為議論朝政。
傅阮音落,素然地執起矮桌邊擱置的茶杯,淺飲一口,杯中的茶水,沾上她多一分嫌厚,少一分嫌薄的完美棱唇,粉紅的色澤在驕媚的陽光下,晶瑩剔透,甚是誘人。
砰!
念夏刷地一下臉頰爆紅,心頭猛地一陣亂跳,清咳一聲,艱難地移開被美人吸引住的視線,落在一旁的花圃上,結結巴巴地心虛道,“還是小姐聰明,什麼知道。”
傅阮放下茶杯,玉白的素手交疊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微微側目撇她一眼,黛眉一挑,紅唇輕啟,“有你在,你家小姐能不任道而重遠?”
念夏:“……”這是拐著彎說她笨唄?有這麼嫌棄自己婢女的主子嗎?她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假主子?
未等念夏腹誹完畢,久無人來的小院外,意外的響起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扣扣——
須臾,院門不意外的被扣響。
念夏與傅阮對望一眼,適才嬉笑的神色褪盡,眼底盛滿肅穆,傅阮倒是平淡依舊,毫無介意被人打擾寧靜的,螓首一點,念夏訊號一收,放下手中的秀籃,起身去開門。
“門外何人?”念夏邊走邊詢問,打開了幾步之遙的木門。
門外,站著一個對襟青衣丫鬟,年紀不過十一二歲,想來是府中做粗使的三等丫鬟。
果然,來人見到念夏一臉拘謹,神色恭敬道,“姑娘,奴婢奉夫人的話來巡二小姐,要二小姐去一趟瓊柔院。”丫鬟說完,低下漲紅的臉蛋,本來這差事不是她來做的,又不得好,還要走這麼幽冷這麼偏靜的地方,奈何她剛進府不久,別人不想做的事隻能她來做。
隻是,雖說進府不久,但也有一段時間了,還從未聽人說起過二小姐,還住在周邊荒草叢生的地方,看來高門大宅果然水深,以後她更是要注意些才好,不要犯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