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後,暖陽斜照。
二樓陽台處,封蜜窩在圈椅裏,手邊白色圓桌上放著一隻咖啡杯,一本普希金詩集靜靜躺在桌麵上,偶爾被風吹過一頁去,露出一張楓葉書簽,還有書簽下一行小字,那是封蜜做下的批注,上麵還有英文字標。
翻過兩頁,封蜜隻覺心裏沉甸甸的,便無心再看,將目光落向陽台外。
沿著白色雕花欄杆而去,視線裏的景物格外廣闊,晴光方好,這般好天氣,像是破開這幾天頭頂烏雲的天藍色屏障,陰雲散去,隻剩晴天。
“蜜蜜--”陽台門未關,一聲清晰的呼喚聲從某處而來,像被人特意拉長。
“我要一杯咖啡,半杯咖啡半杯奶,不要加糖!”
專屬於某人特有的清冽音質,像晃出幾圈波紋一般,在空間裏傳遞。
封蜜起身,頗為無奈的灌了口咖啡,動作很野蠻的用手背擦拭了下唇角,這才翻了個白眼高喊一聲,“知--道--了!”
在這短短一個小時裏,他已經用了不下好幾個理由,特意將自己叫過去,卻隻是埋頭批閱文件,幾乎隻用眼角掃了下自己。
對於霍四少這般做法,封蜜隻想嘔出一大缸鮮血,來證明自己的無可奈何。
在樓下一番搗騰,取出咖啡豆現磨,衝泡,加奶,又試了下溫度,封蜜這才端著咖啡杯上樓。
書房門沒關,與她所在陽台,也不過隔了一間臥室的距離。
“咚咚--”空出一隻手,封蜜敲響了書房門。
書桌後,霍行衍正在垂眸批閱文件,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清潤的眉宇偶爾微折,露出一絲不悅。
身上是一身休閑家居服,純白的顏色,棉質的布料,袖口半挽,露出那一截線條流暢的好看小臂來。
都說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封蜜有理由相信此話不假。
聽到敲門聲,霍行衍幾乎頭也不抬,“進來--”
得,就知道是這樣!
封蜜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將咖啡杯端至書桌麵上,並且停頓了下,期盼他的視線能在她身上遊走分毫。
“你的咖啡!”封蜜特意咬重了字。
“嗯,”霍行衍輕應了聲,筆尖遊走,在末尾處簽上名字。
他的簽名十分漂亮,字體行雲流水,筆鋒處卻帶著銳利。
封蜜倍覺無趣,又想猜出他想玩什麼花頭,便走到一旁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書翻動,耳尖處不忘聽著他的動靜。
片刻過後,霍行衍終於舍得放下手邊的工作,拿下金絲邊眼鏡,頗有些疲憊的掐了掐鼻梁骨,然後才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咳咳--”口裏得到滋潤,霍行衍仿似才見到封蜜一般,問,“在看什麼書?”
眯眼,封蜜揚了揚手中的書籍,那是一本古書,上麵的書皮已然陳舊,像是很多年前。
“野史!”紅唇輕勾,封蜜緩緩吐出兩個字。
“咳,咳咳……”霍行衍很顯然被驚到,更想不到他書架上居然會有這個。
“你怎麼看這個?”半響,霍行衍放下咖啡杯,俊顏潮紅著問。
封蜜剛翻到其中一頁,那一頁上居然有白紙黑描的春宮圖,連體位都刻畫的筆筆清晰,霍行衍自然也掃到了,頓時俊臉一黑。
嫩唇微勾,封蜜黑白分明的眸裏明顯是惡趣味的笑意,“那不如由霍四少告訴我,你書架上為什麼會有這個?”
為什麼?他怎麼知道為什麼?至從梨園這棟別墅過戶後,書架上的書籍都是他吩咐莫簫前去采購的。
隻是,這小女人似乎調戲他調戲上癮了,這一天口口聲聲都是霍四少?
“……不關我的事,”良久,霍行衍才抽搐著嘴角答。他表示莫簫死定了!
“哦~~~~”封蜜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調,挑挑眉,不作言語。
這一頁,就算跳過。
半響過後,等封蜜無趣至極準備離開書房時,隻聽霍行衍那頗不自然的聲音響起,“小乖,再有兩個月,你快畢業了吧?”
她回眸望去,隻見霍行衍將拳心掩在唇邊,一副古裏古怪的模樣。
“畢業?”她似歎息的重複了一句,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是啊,還有兩個月。”一眨眼,她即將從嘉英畢業了,忽然發現時間過去這般快。
而隨著畢業,她也成年,到了18歲生日。她恍然才像記起,原來再過兩個多月,她就要過生日了。
“嗯,快成年了啊!”
似歎息般的一句,然後再沒了下文,卻讓封蜜兩頰生紅。
似乎從兩個小時前,他無意間說過她成年的事後,他後來又不經意提起了一次,而加上這一次--
封蜜恨恨的一跺腳,落下一句,“討厭!”就隨之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