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休息半個小時,劇組又再次將場地換到了花園裏。
楚漠的這棟私人別墅在B市東南區,偏於老城區,有舊時年代複古時光重回的色調,整個別墅大抵是被修葺過,門窗卻還是按過去的格調,就連花園,也類似於古時的後花園。
花園中心有個四角亭,裏麵放置著簡單的桌椅石凳,深冬,劇組卻神奇的從別處搬來了一些花卉植物,將花園一角點綴的猶如春天。
封蜜穿著一身單薄的複古蘇格蘭長裙,花園裏沒有暖氣,她在冷風瑟瑟的冬日陽光下,卻顫抖得唇色發青,嬌軀輕顫。
這一幕戲發生時間是在春天,臨近之夏,而現在卻是B市白天氣溫幾乎在7-8度的冬日。
即使如何做心理建設,暖陽如何溫暖,依然驅不散封蜜身上的陣陣寒意。
她怕冷,她打小就怕冷。
從前也聽說演戲不分時節,經常是夏天演冬天,冬天演夏天,而封蜜現下卻著實體驗了一把。
咬緊牙齒,封蜜急促的呼吸著,努力使自己溫暖幾分。
這又是一幕考驗心理表達能力的戲,就是這一次轉折,使得於夫人對於慧的印象漸漸改觀,從而不再敵視。
於慧與於夫人之間的關係越發劍拔弩張,這天,花園裏,於夫人揮退工匠花匠,一個人坐起了花匠了全部工作,急的身後那些傭人團團轉,卻半點辦法都沒。
她給花細心澆水,施肥,在最後修剪了下花枝。
於夫人酷愛玫瑰,所以花園裏種植的最多的自然是玫瑰,於於諾而言,這是一種美麗卻帶刺的花卉,她不喜歡。
應該說,於諾與於夫人打小不對盤,兩人的興趣愛好意見全都不一,而且於諾的個性比較沉默沉悶,不愛說話。
於文峰經常出差,身為貴婦人的於夫人在家除了傭人幾乎找不到人聊天,而於諾也一向不愛黏她,從小不愛,是以兩人的母女關係並不算很好。
於夫人一直想生個二胎,可偏偏上一次懷孕時流產了,而且是慣性流產,醫生說她今後都不易懷孕,且懷孕了也會流掉。
所謂得不到的總是最想要的,於夫人對於孩子的渴望遠遠超過了她的內心所求。
當封蜜翻到劇本的這一頁時,總是深深歎息,於夫人渴望孩子依賴她需要她,而於諾渴望母親疼愛她一直愛她,她們懷著同一個目的在要求著彼此,偏生她們相克的性格卻讓她們誰也不說,最終造成那樣的誤會,再也挽不回。
修剪著花枝的於夫人看上去格外溫婉美麗,她披著紫色的披肩,那憂鬱中夾雜著怨恨的眼神卻出賣了她的表麵。
不遠處,鏡頭推進,緩緩拉長的視線裏,於慧翩然而入,怯生生的站在於夫人的跟前一米外處,小小聲道:“媽媽--”
聞言,於夫人修剪著花枝的手一頓,繼而頗為憤怒的轉眸瞪向於慧道:“誰是你的媽媽!”
歪著頭,於慧頗為可愛的俏皮道:“可是爸爸說你以後就是我的媽媽!”
“那也不是你的爸爸!”於夫人的手指在花枝上滑過,被尖刺劃出一道血痕,血絲落在那花瓣上,紅的像要滴血。
“……”於慧扁著嘴巴,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告訴你,小雜種,總有一天我要將你趕出去!”沒有外人在,於夫人麵上的表情立刻麵目可憎,握著剪刀,她死捏著,像是捏著於慧的小命。
於慧不敢說話了,目光卻在撇到於夫人受傷的指尖時,禁不住快步上前,焦聲道:“您受傷了!”
“滾--”隨著於夫人的那一推,於慧被一不小心推落在玫瑰花叢中間。
壓倒一大片玫瑰花的同時,那尖利的倒刺無數根深深的紮入了於慧的身體各處。
“啊--”於慧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頗為滲人。
而聽到這聲叫聲的傭人們立刻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七嘴八舌的叫著。
“趕緊去叫醫生,將二小姐抬到樓上房間去!”
最後還是管家明智一些,隻是當眾人抬起於慧時,那隻被倒刺紮的血淋淋的手,出現在於夫人眼裏的同時,也出現在不遠處匆匆趕來的於諾眼裏。
密密血絲從那白嫩手掌心裏淌下,滴落在玫瑰花瓣上,於諾的瞳孔縮了縮。
二樓房間裏,於慧被安置在最旁的那一間,靠近走廊處方便施救。
家庭醫生匆匆趕到,為於慧檢查了身體各處,拔出了那些玫瑰花刺。
於諾站在房門口處,看著那銀色托盤上帶著血跡的花刺,密密麻麻一排,頗為滲人,能引起她的密集恐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