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黑而銳利,眼尾像是被黑色眼線筆拉長,眼睫漆黑,眼瞳魅惑而深邃,仿佛一汪足以溺斃人的死海。
那裏頭,仿佛能長出無數細密綿長的水草,將你緊緊纏緊,而後拖入深不見底的地域,每個與之對上的人,都會深深心悸。
房門走廊外雪白的燈光篩落,將她的麵孔照的白皙冰冷,那目光更是如炬。
視線下滑,談麗姿的目光看向章鬆玲身後的那張臉,忽而勾起半邊紅潤的唇,詭異了笑了下。
談予兮的手,有些濕滑的抓緊了章鬆玲的衣角。
“倒是我忘記了,談夫人既然能在當年不計前嫌的收養丈夫的私生女並且視如己出,能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棄如敝履,自然能心胸豁達到現如今原諒這個謀害自己親生女兒的罪魁禍首……”
她的語音頓了頓,垂眸,黑睫似乎在她的眼瞼下落下一片陰影,依稀可見,那唇邊涼薄的弧度,像是自嘲。
“曆史確實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又怎麼能奢望,有些人良心發現呢……”
“談麗姿,不……予諾,我,我……”
章鬆玲在驚愕過後,像是忽然間反應過來,有些慌慌張張的起身,卻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去麵對這個失而複得的親生女兒。
從談氏破產被收購,知曉談氏背後居然是談麗姿時,她曾一度將其恨的牙癢癢,然而現如今,她眼中的仇人,居然變成了那個她不在乎的親生女兒……
誰都不曾想過,談予諾回來了,且是這般風風光光的回來了,而她回來的第一個目的,便是複仇,便是報複談家,報複談予兮。
是以,於這個親生女兒,章鬆玲是百感交集,心緒複雜。
喜的是,談予諾沒死,依然好好的活著;怒的是,談家如今的局麵居然是她一手造成,而終究,怒多過喜。
在她看來,談麗姿這般作為,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想到談家如今的現狀,是以,章鬆玲適才無措的表情漸漸沉澱,轉為麵無表情,“你是怎麼進來的?”
說著便想揚聲喚人,“周媽,周--”
語音戛然而止,仿佛是忽然想到周媽盡早便悄悄留下一封信,收拾了行李離開了談家,章鬆玲那保養的白白胖胖的麵孔瞬間一陣青一陣白。
“怎麼?不叫喚了?”似是知曉章鬆玲的難堪,談麗姿看好戲般的揚起眉,眉梢眼角皆是愉悅之情。
章鬆玲的反應在她想象之中,是以她並不難過,若是期盼相見能上演一幕母女相認,那才是讓她倍感驚恐。
“我是怎麼進來的?嗬,我想你應該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章鬆玲女士,你現在所站的地方,可是我名下的房產。早在一個月之前,它便歸入了我的名下。若不是我好心,暫時借給你們一家人居住,還輪得到你站在這跟我叫喚?”幾乎是閑庭信步般的,談麗姿避開地上的障礙物玻璃碎片,踩著高跟靴步步逼近。
“……”聞言,章鬆玲的麵色又是青白不止,幾乎轉為青紫色,“你……”伸著胖短的指頭,她幾乎氣的說不出話。
談麗姿並未說錯,談家破產後,談宅早已被抵押了出去,兜兜轉轉,最後依然落入了談麗姿之手。
眸光淡淡瞥過章鬆玲,談麗姿掃著這房間裏淩亂的一切,很好的藏起眼底那一抹憎惡,“想知道我來這的目的!?”
眸光流轉,她忽而抬腳用力踢在最跟前的那張普藍色牛皮沙發上,上麵那些被濺到的玻璃碎片,稀稀落落的飛落了下去,隻留下幾瓣白玫瑰花黏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