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個時候過來,怕是還沒用膳,和柔兒一並用膳吧。”曾柔兒掙紮著想起身,小沫兒連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後背給她靠了個枕頭。丫鬟有些詫異,果然是看到了小沫兒,主子好了不少,竟然能坐起了,往日裏是連坐的力氣都沒有的。
小沫兒看曾柔兒如此,心情雖不好,不想吃東西,但思及曾柔兒也要用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丫鬟淚眼朦朧的下去準備膳食了,還有湯藥,剛剛嚇得一碗剛熬好的湯藥就那樣的碎在了地上,讓本是藥味彌漫的柔香居更加哀傷了起來。
菜色不少,小沫兒吃到了曾柔兒之前為她準備的醬菜,味道好極了,卻讓小沫兒心酸不已,曾柔兒因為身份叫小沫兒姐姐,卻是比小沫兒大上兩歲,也不過二十的年紀,卻落得如此殘敗的身子,小沫兒心疼不已。曾柔兒吃下去了半碗米飯,這是她多個月以來吃的最多的一次了,慘白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神采飛揚的樣子。
晚上小沫兒沒回以沫居,她真的很不放心曾柔兒,於是在柔香居的客房住下,誰知夜半的時候,便傳來了噩耗,曾柔兒的房中,丫鬟驚天的哭聲讓小沫兒慌忙披了衣衫趕了過去,曾柔兒已經.....去了。怕是能堅持到小沫兒回來,她已經很辛苦了。
“柔兒.....”小沫兒看著曾柔兒如紙人一般飄零在床上不禁喚了一聲,她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上次出太子府的時候,曾柔兒還好好的,而且,而且晚上的時候,曾柔兒不是好了許多嗎?怎麼會?怎麼會?她還要等柔兒好一些的時候帶她回家的。為什麼柔兒就等不到了呢!難道,這就是回光返照嗎?柔兒為什麼就熬不過去了呢?她才二十歲,有大好的年華,她還沒有孩子,她還沒享受過天倫之樂,她怎麼可以這麼去了?
小沫兒沒有落淚,隻是呆呆的站在床邊,仿佛傻掉了一樣。兩世,她經過了多次的生離死別,可是每每如此,她還是會接受不了,她真的無法看到她的好姐妹就這樣離開她的身邊,她記得第一次見到曾柔兒,她那清清淡淡的模樣,她記得她給自己做的每一樣點心、小菜的味道。她記得她們曾在一起打發太子府中無聊的日子,她們是親人啊!她怎麼可以就這麼去了?
楓熙耶聞訊趕來,看到小沫兒如此心痛不已,上前把小沫兒攬在懷中。看了眼已經故去的曾柔兒,在心中對她說道:“柔兒,你安心的去吧,本太子會好好的照顧沫兒的。”
楓熙耶一直知道曾柔兒病了,隻是她的病已經沒得救了,曾經也是他的女人,他也不願意看到曾柔兒如此,雖然他曾經在吃曾柔兒喜歡小沫兒的醋,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免也有了感傷。皇家人總是薄情的,府中死一兩個女人也稀鬆平常,楓熙耶從來都不會有什麼感覺,這次也許是因為曾柔兒畢竟跟了他好多年,或者是因為小沫兒,他也不知為何,有了淡淡的哀傷。
“柔兒,哭出來吧!”楓熙耶見小沫兒傻愣的樣子很是擔心,他知道小沫兒平日裏喜歡笑,表麵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骨子裏對各種親情、友情什麼的看得特別的重,單單她對依春,連枝,楓淑兒來說,都已經超出了普通的感情,何況與她相識五載有餘的曾柔兒呢?
小沫兒隻是靠在楓熙耶的肩頭,並不搭話,她腦中一團漿糊,不知所以。之後閆清清也趕來了,現在府中她還是管事的女主人,這種事情理應她來出麵,她來了以後,便開始安排起來。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楓熙耶隻吩咐了一句厚葬,她便知道要如何去做了。
可是,這邊小沫兒卻回過神來。“慢著.....”
“沫兒,你怎麼了?”
“柔兒她想家了,我要把柔兒送回家去。”小沫兒堅定的說著,她記得曾柔兒之前說是因為想家才害了病,所以她一定會幫她完成了這個心願。
“沫兒,不要胡鬧,邊城距京都路程甚遠,時至盛夏之際如何把柔兒送回去?還是讓柔兒早些入土為安才是。”楓熙耶知道小沫兒的心情,可是這個時候由不得小沫兒胡來,怎可運送屍體去那麼遠的地方,現在這個天氣三四日屍體就要開始腐爛的。
“我不是胡鬧,柔兒說她想家了,她都死了,你怎麼還可以不讓她回去看看呢?”小沫兒很激動,淚水也終於流了出來,她轉過頭去看瘦弱枯骨的曾柔兒,心中的信念堅定極了。隻是,楓熙耶說的她又何嚐不知呢?
“你.....”楓熙耶拿小沫兒沒有辦法,隻是卻也萬萬不可如此做法的,小沫兒哭泣的樣子讓楓熙耶心疼不已,扳過她的身子,強硬的把她塞進自己懷裏,想要給她些溫暖和力量。小沫兒掙紮著,卻是沒有掙脫楓熙耶的意思,在他懷中發泄著,想要把滿腔的哀傷發瀉而出,卻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