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柔最後審視了一次,把衣衫全部揉了個遍,看上去狼狽極了,才滿意地勾唇笑了笑,伸出慘白的手指,指腹沾染了一點嘴角溢出的鮮血,在臉上胡亂地塗抹了一下,才壓低聲音說,“開始吧。”
馬上要進行的,是一場豪賭!
她賭的,是羈景安對她僅剩的一點憐惜之心。
幾個男人把莫雨柔放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一人拽著她的一隻腳,從陰暗的角落裏拽了出來,嘴裏罵罵咧咧道,“臭婊子,見到哥們幾個,還敢反抗敢逃跑,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他媽欠揍!揍一頓就老實了,還真是賤。”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莫雨柔後背摩擦在粗礪的水泥路麵上,不大的功夫,就皮開肉綻,疼得她不用花費時間醞釀情緒,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止不住地往下滴落,“放開我,我給你們錢,一百萬夠不夠,不夠我可以再加,兩百萬,不,一千萬!”
她拚命地祈求,柔軟的嗓音裏,帶著哭腔,含著控製不住的恐慌與害怕,在經過羈景安腳邊的時候,她布滿淚水的眸底,陡然迸發一縷亮光,拚命掙紮推搡,朝男人筆直有力的雙腿撲了過去,“先生,求求你,救救我,這群人都是壞人,他們想要抓我……”
羈景安本來在無動於衷,猛然察覺到腿部被人一把用力死死地摟抱住,才低下頭,沉冷地望下看,正巧與莫雨柔那雙霧蒙蒙的可憐水眸撞在一起,他還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就聽見對方喜極而泣地開口,“景安,怎麼是你?你快救救我吧,這些人,一定是那個魔鬼派來抓我的,目的就是為了……為了侮辱我,也為了侮辱你。”
聽她提到那個死而複生的畜生,羈景安眸色冷了冷,卻沒有回應。
她的狼狽可憐,不像是在演戲,她淚流滿麵,止不住的淚水,也不像是假的,但經過那次剜肉剔骨的背叛之後,他對她,再無半分信任。
黑臉男人看出羈景安不像是個好相處的,陪著笑臉走上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位先生請不要為難我們哥們幾個。”
“不,景安,我不要跟他們走。”莫雨柔兩隻手牢牢扒拉羈景安的小腿,淒厲地叫著。
羈景安腳下用力,意圖把緊摟著他的女人踢開,但是,跪趴在他身下的女人死活不鬆手,嘴裏大口大口噴著鮮血,神色哀傷地抬頭看著他,渾身開始抽搐起來,越來越激烈。
但她卻強忍著痛苦,見他朝自己看下來,淚光盈盈,遞給他一個溫溫柔柔的微笑,“景安……”
羈景安腦海裏,一根名為回憶的弦,瞬間就撥動到那一天她為了掩護他從地下室離開,義無反顧地一頭衝進了追捕他的一群殺手中。
當他殺出重圍,帶著桐城大部分警察去救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渾身染滿鮮血,遞給他一個溫溫軟軟的笑容。
羈景安冷酷的心,裂了一道縫隙,他緩緩蹲下身,把笑容憂傷的莫雨柔抱在懷裏,緩緩站起身,涼薄的唇邊,冷如冰霜地吐了一個字,“滾!”
幾個男人互相望了望,知道在這個冷厲狠辣的男人手裏討不到好,狠狠吐了口唾沫,轉身就疾步離開。
夜羽凡下了出租車,看了眼手機屏幕,七點二十多,她加快的腳步。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羈景安,並且與他一起參加方同的訂婚晚宴,她抬手摸了摸滾燙的臉頰,露出高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