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淩晨時分,昏黃路燈下,除了吃夜宵的幾桌人還在熱鬧喧嘩,風過身邊,寂靜無聲。
夜羽凡驚得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她是不是出現嚴重的幻覺了,為何她感覺站在幾米開外麵容冷沉的男人,那麼像她心心念念的羈景安?
小吃街的路口,昂然站立著的三個大男人,都默默盯著夜羽凡,連呼吸都壓抑放得很平緩輕微,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人又給驚動走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可不能再讓她來一次離院出走。
一次就差點要了羈景安的性命,再多一次……
站在左側攙扶的顧司迦,右邊同樣恭敬站立的方同,悄無聲息,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中間高大冷峻的男人身上。
男人靜默如鬆,還未康複的身軀借著顧司迦的手臂力量,才得以站得挺拔筆直,臉色慘白透著一股子難以形容的疲憊憔悴,卻仍然氣勢如虹銳不可當,深邃的眼眸,就那樣靜靜地凝視在夜羽凡的臉上,麵無表情,瞧不出是喜是怒。
那個日夜牽掛的女人,站在一個還算幹淨整潔的攤位,離他不到十步的距離,纖細消瘦的白皙臉蛋上,掛著滿眼的不可置信與震驚,眼眸裏的情緒,真真切切流淌著對他的牽掛與思念。
真的……是她。
活生生的人,不再是午夜夢回裏那些冰冷冷的影子,虛幻飄無。
她真的就站在他眼前,觸手可及之處,真實的,不是幻像,不是做夢。
風從她那邊吹過來。
仿佛隻要他深深呼吸,就能聞到專屬於她的淡雅清甜味道。
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
等得他差一點熬不下去了。
眼眸酸脹發熱,胸口激蕩從未有過的滾燙熱流,就好似生機力量重新注入了他的肌體,每一處,都是新生後涅槃的浴火痛苦。
痛,並快樂著。
時光在這一刻凝固不前,男人就那樣直直的,緊迫地凝視那個身形纖細瘦弱的女人,近乎癡纏。
時近四月,初夏的天氣,她穿著運動型的短袖熱褲,身子骨瘦如柴,本來就小巧的臉蛋更是縮水了一圈,看上去楚楚可憐。
能看出來,這段他硬生生煎熬的日子,她過的也不好受。
分開的快二十天裏,其實對彼此都是折磨。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人,眼看著兩人快要站成苦情戲裏的望夫石望妻石,顧司迦忍不住推了男人一把,“景安,光看著有什麼用,隻要你現在還有一口氣,就是死你也要死在夜小姐身邊,趕緊去追她。”
方同毫無異議地點頭,“羈先生,我看夜小姐馬上就要逃跑的架勢,你趕緊去啊。”
那目光灼灼盯著夜羽凡的男人,聞言眯了眯眼,心裏迫切想要抓住她把她擁在懷裏,狠狠地弄哭她,卻陡然生出一股“近鄉情更怯”的感受,兩條大長腿生根一樣立在原地。
一身的頹廢氣息,胡子拉碴,就這樣去見她?
會不會把她嚇跑了?
認識這麼多年,顧司迦怎麼不會了解他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性格,再也無法忍受心裏想要揍人的洪荒之力,猛然伸手用力推了羈景安的後背一把,皺眉沉聲說道,“多好的苦肉計,純天然無造假,說不定夜小姐看你這幅慘兮兮的模樣,馬上就投懷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