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愣愣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眼神茫然無措地盯著車的前方。
在方同全線飆速的車程下,車外的風景如同被籠罩在一團模糊不清的濃霧裏,什麼都看不清楚。
神智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手足無措地沉默靠在椅背裏,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堆裏,頭重腳輕倉皇不安的狀況。
事關羈景安的生死安危,她無法淡定,滿身心都牽掛在他的身上,擔憂懊悔充塞滿了她的心髒,一顆心完完全全栓在了後座那個不省人事的男人。
如果當時她沒有口不擇言激怒他,也許……
夜羽凡眨了眨酸澀刺痛的眼,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把洶湧的淚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哭什麼?
哭又有什麼用?
有顧司迦在這裏,羈景安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
方同全神貫注地握緊方向盤,偶爾瞥了眼旁邊的夜羽凡,見她臉龐慘白得比後座的羈景安好不了多少,騰出一隻手靜靜地遞過去一瓶提神的飲料,壓低聲音說道,“夜小姐,喝一點,能提精神。”
“哦……謝謝你。”
夜羽凡身心俱疲,沒有拒絕方同的好意,右手攥緊瓶蓋,用力一擰。
但她的力氣實在是消耗得太多了,拉了幾次,沒有打開,瓶蓋依舊紋絲不動。
夜羽凡泄氣地盯著手裏的飲料罐,死死咬住下唇瓣,想起兩個人呆在一起時,每次她扯不動的時候,都是羈景安幫她接過去手指一勾就輕鬆地打開了,她隻要負責喝完就行。
想到那些他對她的細心嗬護,濕漉漉的眼睛忍不住又想流淚。
方同本來有些生氣夜羽凡對羈景安的折磨,把一向在他眼底無所不能屹立不倒的boss給整得半死不活,但此刻見她虛軟得連一瓶飲料都打不開,心中的氣惱消散了不少,忍不住開口說道,“夜小姐,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
夜羽凡搖頭,謝絕了方同的好意。
拽了幾次,還是拽不動,鋒利的易拉罐扣子卻把她的手指隔了一道小口子,尖銳的刺痛瞬間從傷口直抵心髒部位,疼得她渾身一震,小臉瞬間慘白,幹脆把手裏的東西拋在背後,情不自禁扭過頭去看後麵平躺在座位上的那個男人。
視線朦朦朧朧,看見男人俊臉煞白如秋霜,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少了往日裏的強勢霸道,多了從未在他身上出現的虛弱蒼白。
顧司迦忙碌不停,一直在給他堅持做心髒早搏,力度比較大,砰砰聲不絕於耳,“景安,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能趕到市立醫院,你可一定要給我挺住!還有,夜小姐也跟我們一起回桐城,你一定會高興的,不想她為了你哭死特麼你就早點給我醒過來!”
聽了這些話,夜羽凡不自覺地把手伸向胸口,捂著,死死地捂著,任由心髒在胸腔裏,撕心裂肺地疼。
所有人都知道羈景安對她情深意重,唯有她自己,像個沒有腦子的蠢貨,因為他選擇莫雨柔放棄了自己就任性地離開他離開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