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的眼淚又噴泉一般湧流,垂落在男人放在床邊的手背上,濡濕了那片慘白的肌膚。
她伸手去擦掉淚水,可觸摸到的,是他冰冷如雪的肌層,冷得沒有溫度。
羈景安被送入了重症監護VIP病房。
征得顧司迦和主治醫生的允許,夜羽凡在經過全身消毒後,全副武裝穿上了防菌服口罩手套隻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眸走了進去。
顧司迦跟在她身後,低沉開口,“十二小時的觀察期,度過了,景安就會安然無事。”
“顧醫生,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夜羽凡握住羈景安寒涼的手,眼眶不由得又潮紅了。
“對,景安會醒過來的。”
顧司迦的肯定,令夜羽凡六神無主的心情好了一點點。
直到羈景安性命生死攸關的境地,不再計較彼此的是非過錯,隻一心祈禱他能盡快醒轉,平平安安地活下來。
隻要他活著,她不再計較誰對誰錯,願意拋棄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心無芥蒂地與他從頭開始。
接下來,所有人包括夜羽凡自己,隻能等。
十二個小時的等待,每分每秒,都是活生生難捱的煎熬。
晚上,夜羽凡身體累心累,靠在病床邊實在是扛不住,眯著眼睛睡了過去,與男人的頭貼著頭,呼吸兩兩糾纏。
即使睡著了,她的小手依舊緊緊拉著羈景安的大掌不放。
淩晨時分,顧司迦過來查房,看著頭靠頭睡在一起的兩個人,長長歎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掀起另一張病床的被子,輕柔地蓋在夜羽凡身上,動作很小心翼翼。
第二天上午,羈景安比眾人的預期要蘇醒得早一點,極慢極慢地睜開眼,被窗外的燦爛陽光給刺得深邃眼眸眯了眯。
身體裏的麻醉藥還沒有完全失效,他察覺不到任何痛感。
幾秒鍾後,男人適應了強烈的光線,重新睜開眼睛掃視周圍的環境,看到各種儀器設備以及身上插滿的透明管子,心裏清楚這是在醫院的監護室。
沒花多少功夫羈景安就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太陽穴刺痛難忍,打算抬起右手去按一按,可手掌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牢牢扯住了,抬了好幾下,都沒有抬起來。
冷漠地皺起了好看的眉頭,男人艱難地把頭扭向右邊,試圖查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視線卻被那一團看不出是什麼玩意中間鼓鼓囊攮的玩意差點給閃瞎了眼。
等目光逐漸清晰,他看到了一張巴掌大小的蒼白臉蛋從白色棉被裏鑽出來,頭發蓬鬆亂糟糟,長睫毛掛著冰冷的淚水,緊抿的唇瓣透著一抹白雪皚皚似的煞白之氣,紅腫濕漉漉的水眸正愣怔地對視著他的黑眸。
仿佛不可置信,那雙清潤的水眸的主人,放開他的手,伸到臉龐上麵拚命地揉啊揉眼睛,等看明朗了他是真的蘇醒了,猛然撲到床邊,臉上閃耀驚喜的光芒,嘶啞著破碎的聲音,艱難地小聲,小聲開口,生怕把某個剛剛蘇醒的男人又嚇暈了,“羈景安……你,你真的醒了?”
“嗯,你高興嗎?”
看著她眼神放光,小臉愉悅,羈景安冷著那張緊繃的俊臉,神色極慢極慢地舒緩開來。
傻女人在擔心他的生命緊張他的死活,一顆心完全吊在他身上,這讓他渾身每個毛孔都舒坦透了。
夜羽凡被他灼熱的目光給盯得臉頰發燒漲紅,心髒砰砰砰跳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