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走到病床的一側,看著那個在她心裏無所不能的男人虛弱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地緊緊皺著墨色長眉,心口忽地一酸,眼淚差點掉落出來。
以往無論什麼時候,這個男人生來強勢霸道,每次出現在公眾麵前都是一絲不苟牢不可摧的模樣,何曾脆弱到躺在病床上暈厥不醒?
說不想看到他討厭他,都是騙人的鬼話。
她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啊,滿心滿眼,除了他,心口裏再也裝不進去別的男人,怎麼會真的希望他出意外呢?
可這個男人仗著她喜歡他,就對自己的身體滿不在乎,折騰成這幅鬼樣子,誠心要她心疼嗎?
他英俊的麵容憔悴到了極點,憔悴到讓她不敢再多看一眼,看一眼眼眸都要刺疼得快要碎裂。
三年前,他為了毀滅羈家那些對他曾經下過無數次黑手的人,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不惜下狠心把她從身邊趕走,更不惜以自身為誘餌,把那群根本不是人的東西全部埋藏在別墅的一場大火裏……
她如他所願,一個人孤孤單單飛往千裏之遙的昆城,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折磨著他,也不斷地折磨著她,他到底還想要她怎麼樣啊?
顧司迦給羈景安固定了所有的儀器設備在他身上,一切完畢,回頭掃到夜羽凡臉色蒼白,水眸定定地落在羈景安臉上,濕漉漉的淚眼朦朧,幽幽地歎了口氣,“小嫂子,我還有點急事,景安這裏就麻煩你多多照顧,晚飯的時候景安可能會醒,我會給你們把晚餐一起帶過來。”
“嗯,謝謝你。”
夜羽凡點頭朝顧司迦感激地勉強笑了笑。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鈴鈴響個不停,在寂靜的病房裏,響得很嘈雜。
“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
聽那頭催得急,夜羽凡衝顧司迦歉意地扯了下唇角,轉身加快腳步走出病房,並且伸手把房門虛掩,走到走廊的盡頭摁了接聽鍵。
病房裏,等她走了後,顧司迦重新走向床頭,盯著躺在上麵蒼白俊容昏迷不醒的男人一會兒,忍不住皺緊清雅的眉頭,“景安,小嫂子都來看你了,她對你確實有情有義,還悄悄給你生了個可愛漂亮的女兒,你還想要她怎麼樣?一大把年紀了,比小嫂子大了六歲,也不是你這樣欺負人的!當初我就跟你提了醒別整假懷孕假流產的事,以小嫂子倔強起來一根筋的擰性子,不可能輕易原諒你!結果怎麼著,你在商場一暈倒,她馬上火急火燎地趕來醫院,害怕你這把老骨頭真的掛了……別忘了,韓遠川對小嫂子一向虎視眈眈,你再不醒,老婆女兒就要被別的男人接手了,他媽你能不能爭點氣早點清醒過來?”
痛痛快快說了一頓,顧司迦憋悶的心情爽了不少。
但那個躺在那裏的老朋友,依舊靜靜地一動不動,麵容靜如止水。
貌似除了夜羽凡能讓他臉色呈現或悲傷或愉悅的表情,其他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是擺著一張死人臉,高深莫測得很,令人猜測不透真實的想法。
當然,這跟景安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