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那個默想過無數次的巷口,安然想起,那次下雨,楚楊就撐著傘站在這個位置等她回來,他對她的關心,他給她的溫暖,她都真真切切地記在心裏。那時的時光是多麼美好,可是當時的她隻是匆匆略過,未曾想到,這樣的甜蜜,會結束得如此匆忙。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漸漸走近巷尾的銅門,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銅鎖上的門環。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再敲一敲,還是無人應答,原來他們不在家。他們不在,她就可以暫時避開那些難堪的麵對,可是,她又覺得有些失落,就像高中時,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參加百米短跑,卻突然被告知比賽已經結束了。胸腔好似被拔了氣門,滿腔的勇氣一泄而去,以後很難再收回來了。
已是黃昏十分,街上的行人匆匆趕往回家的路。安然茫然站在街頭,覺得自己與整個世界之間,像是隔了一層玻璃罩,玻璃罩外麵的世界五彩繽紛,隻是與她,卻沒有什麼相幹了。她也知道,像這樣一直悶下去,身體遲早會抑鬱成疾,可她心裏實在提不起興致繼續努力下去。她甚至想象,也許就如媽媽那樣,早早離開,或許也是一種解脫的辦法。
“小姐——”
然而,還是有人打碎了她的玻璃罩,熟悉的聲音讓她忍不住抬頭,卻看見玉屏正追著前麵一個人跑,那人正是上官璃月。心裏一慌,她閃身躲入巷口,巷外上官璃月充滿火氣和焦躁的聲音清楚地傳來:
“我不過出趟門,一回來他就不見了,人都看不住,真是白養你了!”
“玉屏該死,請小姐息怒。不過楚楊已經看不見了,一個瞎子,怎麼也跑不遠的。”
“啪——”脆生生的巴掌打在玉屏臉上,上官璃月似乎更加發怒了:
“一個瞎子你都讓他跑了,我留你還有什麼用。”
玉屏不再回話,巷外的腳步聲重新響起,主仆二人漸漸走遠了,安然的身上卻還是冰涼冰涼的。
看不見了?瞎子?
早上見楚楊時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看不見了?
上官璃月看上去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去害楚楊?
她恐慌得一陣發抖,好多問題她都想不到答案,但是有一點她很確定,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先於她們找到楚楊。她也不去想她要麵對的對手是怎樣的強大,她也不去管楚楊是否值得她這樣做。就像是一種本能反應,一旦知道楚楊身處危險,她想也不想就要衝出來,擋在他身前,至少,也要和他在一起。
保護楚楊的念頭給了安然無限的力量,她很快跑出巷口,卻猛然看見蘇桐站在路邊,兩眼呆呆地望著上官璃月遠去的方向。聽楚楊說過蘇桐在暗戀上官璃月,所以看見這樣失態的他,安然並未覺得驚奇,她走過去,輕聲打了個招呼。然而蘇桐看見她,卻並不像以往那樣笑意濃濃,反而一直躲閃著,不敢直麵她的眼睛。
她以為他是在害羞,所以並沒有在意,轉身想走,蘇桐卻伸手拉住她,似有話要說,但又吞吞吐吐,猶豫不絕。好不容易,他下定決心,剛要開口,旁邊走來一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蘇桐便閉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