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笑著說:“別這麼緊張,什麼都沒有發生。”

雖然是什麼都沒發生,可是那是赤果果的侮辱啊。憐兒忍不住憤憤,可是見小姐不想再提此事,也隻能點頭。

沐浴梳妝,對鏡自照。

銅鏡中的女子容顏平凡無奇,一雙眼睛卻很大,光彩四溢。烏黑的頭發還帶著絲絲水珠,憐兒一邊給她擦著頭發一邊說:“小姐的頭發可真好,像是錦緞一眼。”

阮綿綿瞥了憐兒一眼,並未說話。心裏則在想著暗門的事情,暗門自創立以來,很少牽扯朝廷事情。

那罰惡揚善,鋤強扶弱也是針對性的。若不是朝廷的官員做得太過,他們也不會直接刺殺朝廷命官。

入夜後,阮綿綿在身著男裝,在夜色中出現在玲瓏閣頭牌的閨房裏。

閨房布置的很雅致,以粉色為主,是玄字號喜歡的顏色。房間分為內外兩間,內間是臥室,外間是客廳。

阮綿綿坐在外間客廳的椅子上,望著桌上擺著的香爐。閉上眼,享受著很久沒有聞到過的淡淡熏香。

也不知是些什麼花草製成的,清香淡雅,舒心靜神。阮綿綿很喜歡這種味道,是師父身上的味道。

想到師父,阮綿綿慢慢睜開眼睛,望著熏香又慢慢閉上眼睛。

“你這個賤女人生的賤種,居然敢撞本小姐?”

當年宰相府的後花園,十歲的季嬌嬌伸手狠狠抓著她的頭發,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

她本就營養不良,又因為沒有完成大娘讓做的女工被關在柴房餓了三天。在柴房的門打開的瞬間,第一時間她想著的就是吃東西。

那一瞬間,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季嬌嬌也在門外。迷迷糊糊撞了旁邊的人一下,臉頰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嘴裏瞬間就有了腥味,陣陣頭暈眼花。肚子上挨了一腳,她咬著牙對季嬌嬌說:“三姐,對……對不起。”

“三姐?”十來歲的季嬌嬌已經非常囂張跋扈,也懂得利用父母的寵愛如何仗勢欺人。

在她眼中,阮綿綿比宰相府中的下人還不如。事實也是如此,宰相府受寵夫人的丫環,都能給她白眼看。

“綿綿。”

那會兒聽到母親的聲音,阮綿綿連忙讓自己不要暈倒。努力支撐著已經耗盡了體力的身體,衝著母親微微一笑。

經曆那件事以後,她幾乎從不踏出與母親的院子。母女相依為命,看著別人的眼色行事。

卻在那一天晚上,她遇到了師父。在院子的角落裏,六十多歲的師父渾身是血,昏迷不醒。她趴在地上貼著他的唇瓣才聽清他口齒不清地說著“水……水……”

她的人生,也在那一夜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白天跟著母親學習女工,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偷偷起床去後院跟著師父學武。

師父從來不笑,非常嚴肅,而且很瘦。寬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加瘦的可憐。

那會兒阮綿綿已經潛意識裏知道師父的武功很高很高,可是想不通他為什麼那麼瘦那麼瘦。

直到有一天晚上師父叫她練功,忽然間轉身離開。她從小心細如塵,借著月色看清了泥色的地麵上有著暗紅色的血跡。

暗門內亂,師父去世。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便是她,她也因此成為了暗門的門主。、

那時候暗門內多數人不服,她從未踏進過暗門半步,卻那樣輕而易舉成為了門主。

正在回想著,鼻尖聞到一股夏荷的清香。阮綿綿打住思緒,並未睜眼,眉目帶著淺笑:“洛影,來了。”

沒有聽到人說話,不過那股淡淡的荷花香一點點靠近她,在與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知道那雙眼睛正在靜靜地打量著自己,不過她並不著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室內優雅的清香在不知不覺間帶了幾分焦躁。

好半響,耳邊傳來女子低柔嬌媚的嗓音:“門主果然是門主!”

那聲音嬌媚婉轉,盈盈淺淺,讓人好不舒服。

阮綿綿笑著睜開眼睛,望著站在她麵前的女子,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驚豔。幾年不見,沒有想到當年那個驚才絕豔的小女孩,已經出落得如此嬌媚動人。

洛影對阮綿綿的反應很是滿意,到底是讓她驚豔了一把。唇角帶著嫵媚的笑容。

洛影嫵媚一笑將阮綿綿當做男子一樣,腳下蓮步輕移,一個轉身直接靠在了阮綿綿懷裏,整個人坐在了她的雙腿上。

伸出白蔥般的手指輕輕撫著阮綿綿的麵頰:“這位公子,讓奴家服侍您可好?”

阮綿綿將她摟在懷裏,唇瓣湊近她的耳朵笑著問:“什麼時候到的景陵城?”

洛影嬌媚一笑,聲音越發溫柔婉轉:“門主嫁給九殿下的那天。”

“原來已經盡三個月了。”阮綿綿撫著她的秀發,輕輕嗅著上麵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