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暗器越來越少,鳳九幽的身影卻像是在怎麼也擺脫不了的鬼魅如影隨形。

阮綿綿心中大急,抬眸遠遠地看到一道黑衣人向這邊而來,心中一頓,後背猛然一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似乎聽到了流水的聲音,快速估算了一下河流的距離,阮綿綿不顧一切改變方向,身影如風一樣向河流的方向而去。

鳳九幽邪魅的臉上是濃濃的殺氣,見阮綿綿改變了方向,冷笑一聲,快速追了過去。

阮綿綿幾乎已經脫力,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帶著血腥味的風從臉上刮過,即便是帶著人皮麵具,她都覺得生疼生疼。

憑著聽到的流水聲,阮綿綿肯定附近有河流,而且也不是大河,而是小溪。環城剛經過洪災,這會兒洪水雖然退了下去,但是河水不會那麼快變的透明。

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她隻能一堵。

若是輸了,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窮盡了所有力氣卯足了氣在夜色中狂奔,流水聲越來越近,漆黑的眼眸越來越亮。

她像是瀕臨滅絕的動物,忽然間看到了一絲曙光。隻是聲音越大,耳邊的流水聲也越大。

隱隱約約聽到河水轟鳴的聲音,心跳忽然慢了一拍。也因為這一愣神,後背的殺氣瞬間增大。

阮綿綿一回頭,就看到一襲緋色錦衣的鳳九幽站在離她不到兩丈的地方,雙手環胸,唇角揚起噙著冷笑,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的帶著絲絲戲謔之色。

“怎麼停下來了?”

聲音邪肆低沉,沒有半點兒不穩。

阮綿綿憑此判斷他的內力,心中更加沒底。他們幾乎追逐了大半個晚上,剛剛的霧氣因為是黎明前的霧靄。

阮綿綿快速向後退了幾步,耳邊卻是是嘩嘩的流水聲。隻是她雖然避開了鳳九幽的那一掌,後背心又挨了另一掌。

一心隻顧著逃命,慌亂匆忙間竟然聽錯了聲音。是河流不錯,可是這條小溪竟然是在下麵。

她這會兒已經到了一個懸崖邊,隱隱約約聽到的轟鳴聲是溪水從山洞裏滑過發出的聲音。

環城地勢地平,屬於平原地帶。可是並不表示,這裏沒有小山小河小懸崖。鳳九幽一步步走近,臉上盡是陰霾之色:“怎麼不跑了?”

阮綿綿一聲不吭,心底想著盤算著若是與鳳九幽對上,自己逃生的幾率有多大。若是自己直接跳下這個懸崖,是否比對上鳳九幽要輕鬆?

若是沒有受傷,她絕對會選擇跳崖。可是這會兒經脈有些僵硬,她一隻手捂住胸口,黑布下的麵色定然早已經蒼白之極。

一道身影快速出現在鳳九幽身邊,阮綿綿一看,果然是子虛。他手中拿著長劍,上麵還有絲絲鮮血。

心底一驚,阮綿綿瞪大了眼睛望著子虛。她被鳳九幽纏上脫不開身,無須本就已經受過傷,這會兒難道?

想到無須可能已經不在了,阮綿綿心底升起絲絲恨意。所有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迸發,沒有任何言語,一揚手又是十枚飛鏢招呼了過去。

鳳九幽快速後退,口中提醒子虛:“她的輕功和飛鏢極厲害,子虛你當心!”

子虛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狠厲的飛鏢,兩手十枚飛鏢,竟然每一個飛鏢都是致命一擊。

用飛鏢逼退他們之後,阮綿綿毫不猶豫直接從懸崖上一躍而下。鳳九幽一聲大喊,快速躍上懸崖,卻隻看到幽深的懸崖。

耳邊是河流流過山洞因為巨大的落差發出的轟鳴聲,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聽到了一聲落水聲。

鳳九幽心底一顫,剛要下去時,子虛伸手拉住他:“殿下,這個懸崖雖然算不得極陡,但是下麵河水湍急。”

“她受了我一掌,已經是內傷。”鳳九幽站在懸崖邊看著黑漆漆的崖底,眼眸沉沉,深測難辨。

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鳳九幽說:“子虛,你去叫人,我先下去看看。”

子虛皺著眉頭說:“殿下,還是等天亮之後再去吧。河流下遊已經安排了我們的人,即便她還活著,受了傷又從這樣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

濃密的劍眉緊緊皺著,鳳九幽問:“天字號呢?”

子虛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張了張嘴說:“跑了,不過受了重傷,加上他上次也本我打傷,這次逃不了。我已經安排了人在整個環城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鳳九幽輕輕“恩”了聲,視線一直停在懸崖邊:“你去叫人吧,我再這裏等著,天亮之後,我再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子虛點頭,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過了多久,紅彤彤的太陽從山坳裏跳了出來,鳳九幽看了一眼那圓圓的溫暖的紅點,低頭看了看下麵的地勢,毫不猶豫躍了下去。

在鳳九幽躍下去的那一瞬間,一直掉在懸崖上一顆樹筋上的阮綿綿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