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阮綿綿都會細細凝神注意著外麵的動靜,直到半個月後,終於確定無人,她才慢慢坐了起來,開始運功療傷。
鳳九幽那一掌幾乎傷及她的肺腑,若不是因為有師父的內力,她這會兒早已經投胎轉世。
想著鳳九幽出手的狠辣,她又想到自己的情況。他們兩人,若是撕破身份,誰都容不下誰。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這日阮綿綿剛起床不久,又到了深秋。她坐在房間裏翻著書,聽到外麵院子裏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皺了下眉頭,聽到憐兒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誰啊?”
外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即便是過了大半年,她依舊記得那個聲音:“開門!”
憐兒似乎也知道了外麵的人是誰,腳下步子微微一頓,快速看向她這邊。阮綿綿透過窗戶對著憐兒點頭,憐兒咬了咬牙,開了門。
先進來的是一個看著伶俐的丫環,阮綿綿和憐兒都很熟悉。那是阮嬌嬌的貼身丫環,喚作如意。
隨後進來的便是一身華麗衣服的阮嬌嬌,她皺著眉頭,眼底不屑和怒氣。她的身後,還跟著四個家丁。
開了門,憐兒準備出門去找原畫。不了阮嬌嬌似乎知道她的意圖,兩個家丁將她攔了下來。
“三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憐兒的嘴唇微微顫抖。
阮嬌嬌看了憐兒一眼,視線慢慢落在房內坐在窗戶邊靠著軟榻悠閑看書的阮綿綿身上。
那個女子,神色淡淡,嘴角似乎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她真的是在宰相府裏那個呆板木訥,任她欺負的阮綿綿?
忽然心裏又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是阮綿綿又是誰?住在這種小地方,除了憐兒連個做粗活的下人都沒有。
想到這裏,阮嬌嬌心裏又得意起來。阮綿綿過著這樣拮據窮酸的生活,她哪裏能不高興?
眼底帶著不屑,阮嬌嬌站在院子裏,根本不屑進入那個房間,遠遠地看著阮綿綿喊道:“阮綿綿!”
阮綿綿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書。她從軟榻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出了房間。
看著對麵慢慢向自己走來的阮綿綿,阮嬌嬌心底越來越煩躁。那雙眼睛,對,那雙眼睛。
就是那雙眼睛,從前每次看到她都是懼怕驚恐的,可是現在望去,一片淡然無波。
到了阮嬌嬌麵前,阮綿綿聲音淡淡地問:“阮三小姐屈尊到綿綿的小院來,真是稀奇。憐兒,泡茶。”
阮嬌嬌眼底又多了一份不屑和譏諷,冷笑著說:“不用,你喝的茶,怎能入得了本小姐的眼?”
而憐兒被那兩名家丁扣住,根本掙脫不了。阮綿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麼,阮三小姐來找綿綿,又扣住憐兒,到底是什麼意思?”淡淡的聲音,詢問的語氣,卻帶著壓迫力。
阮嬌嬌很不喜歡這樣的阮綿綿,尤其是她看著她的眼神和她說話的語氣,那麼淡,那麼無所謂。
她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府的三小姐,是爹爹最寵愛的女兒。而她阮綿綿現在是被人休戚的殘花敗柳,憑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又憑什麼用那樣的口氣跟她說話?
想到這裏,阮嬌嬌心裏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視著阮綿綿哼道:“你一個殘花敗柳之身,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本小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