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惴惴不安地站在那裏,隻知道身上被一雙淩厲的眼睛盯著,渾身都不自在。
太後的視線從憐兒的身上收了回來,又落在阮綿綿身上。
見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裏,沒有懼怕不安,沒有低人一等,微微點頭:“哀家最近才得知,綿綿你很早已經不住在宰相府了。”
不管太後什麼心思,隻管照實說,這是阮綿綿對自己說的。聽到問話,聲音軟軟糯糯地回道:“是的,民女從大婚之後,就搬出了宰相府。”
太後眼底又帶上一層淺笑,好個聰明的女子。大婚之後搬出了宰相府,這是在告訴她,她離開宰相府隻是因為大婚,並無別的事情。
可是事實是如何,世人皆知。她這樣回答,不僅維護了宰相府的顏麵,也間接維護了九幽對她的休戚。
同時,也表明了立場,又說出了事實,對於被休被趕出家門,她並無半點怨言,但是事實是如何,全憑她這個太後如何想。
這樣的女子,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相門庶女?
太後想了想,看了一眼四周的宮女太監,示意他們都退下。憐兒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也快速退了下去。
太後的貼身宮女站在那裏,太後笑了笑說:“上茶。”
阮綿綿在桌旁坐了下來,聽到太後用微微感歎的聲音說:“今日哀家招你進宮,有兩件事。”
太後的開門見山,阮綿綿非常喜歡。若是一直旁敲側擊,她怕是會覺得難受死。
微微抬頭,阮綿綿一臉疑惑地看向太後,等著她說話。
太後微微一笑,笑中帶著讚賞之色:“你的繡工很好,而且皇後也說了,尚衣宮尚且差一位女官。”
見阮綿綿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她繼續說。太後優雅地喝了口茶水,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惆悵:“第二件事便是,九幽那孩子。”
一聽太後提到鳳九幽,阮綿綿的心猛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難道太後,還有意將她與鳳九幽綁在一起?
“聖旨到!”
太後和阮綿綿同時一愣,眼底露出驚訝之色來。這個時候在常寧宮,皇上怎麼還會宣旨?
驚訝之餘看向阮綿綿,見她臉上是毫不掩飾地疑惑神色,這才稍稍放了心。
心底不快,但是皇上的麵子不能不給。太後皺了眉頭,輕輕咳嗽了聲,聲音不怒自威:“進來吧!”
阮綿綿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是這會兒人在常寧宮,由不得願不願意,快速跪了下去,貼身宮女連忙輕輕給太後順著後背,然後也跪了下去。
太後看了進來宣旨的德全一眼,見德全垂著眉頭拿著聖旨的手在微微顫抖,眉頭又皺了幾分。
這件事情她雖然沒有經過皇上點頭,但是那晚大壽時,皇上顯然有意將九幽與木綿綿再次撮合在一起。
她這會兒先將阮綿綿叫過來,一是說繡工之事,二也是為了這件事。既然皇帝來了聖旨,稍稍向後靠了靠,眉目淡淡地說:“宣吧。”
阮綿綿忍住想要從地上跳起來的衝動,寬大袖袍中的手,這會兒已經握成了拳頭。
德全看了太後一眼,眼底帶著幾分懼色和擔憂。頓了頓,尖細的聲音在常寧宮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