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山坡,阮綿綿直接棄了馬,繼續往山上走。這條道雖然不是去十裏亭的必經之道,不過如果這樣翻過十裏坡,倒是更加接近十裏亭。
走了沒有多久,阮綿綿便被人攔了下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忽然從路邊的樹林中竄出一個人來,阮綿綿站在原地細看,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留著胡須,比較憨實。
這裏有強盜並不是一兩天的事,阮綿綿望著那漢子眉眼彎彎:“這位大哥……”
漢子一擺手,聲音粗狂:“不要跟俺說你是弱智女流之輩,我們當家的說了,如今最不靠譜的,就是女人的嘴。”
“俺娘也說了,誰的話都可信,但是女人的話,不可信!”說罷,漢子將別在腰間的大刀拿了出來:“俺不想殺人,直接交出錢財,俺就放你過去。”
阮綿綿盈盈直笑:“你們當家的說,女人的嘴,最不靠譜?”
漢子皺著眉頭,粗聲粗氣道:“怎麼,你有意見?”
阮綿綿連連搖頭,笑眯眯道:“沒有沒有,那你娘也說,相信誰都不能相信女人?”
漢子狠狠點頭:“俺娘說了,這年頭,女人是老虎,看著溫柔可欺,實則牙尖嘴利著呢!”
阮綿綿笑著問:“那請問,你娘是否也是女人呢?”
漢子怒了:“俺娘若不是女人,俺是從哪裏來的呢?”
阮綿綿繼續笑:“那就是了,你娘說,女人的話最不可信。可是,你娘也是女人,她的話,也未必可信。”
漢子一時語塞,一張臉漲得通紅:“那不一樣,那是俺娘,俺娘對俺可好了,絕對不會騙俺。”
“可你娘也是一個女人,她自己都說女人的話最不可信,也就是說,她的話,也未必全都能信。”
漢子急了:“你胡說,俺娘從來不騙人。”
阮綿綿笑著解釋:“我沒有說,你娘會騙你。”
漢子一驚,瞪圓了一雙虎目:“那你是什麼意思?”
阮綿綿笑了笑:“沒什麼意思,意思是,未必所有的女人都會騙人。例如你娘,她雖然是女人,但是不會騙你。”
漢子皺著眉頭想著阮綿綿的話,好半響,才慢慢點頭。
阮綿綿抿嘴輕笑道:“凡事沒有絕對,我雖然是女人,可是未必就會騙人是不是?”
不等漢子說話,阮綿綿繼續道:“你看這裏應該就是你的地盤了,我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敢欺騙你?”
漢子瞪著一雙虎目上上下下將阮綿綿打量了一圈,確定阮綿綿說的不錯,才粗聲蹙起道:“你與我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要不給錢直接過去嗎?”
阮綿綿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好漢高見。”
漢子麵色微紅,有些尷尬:“俺……俺是……”
“俺是強盜,怎麼會是好漢呢?”漢子低低呢喃,麵頰有些漲紅。
阮綿綿當做沒聽到,柔聲道:“我今日出門確實沒有帶錢財,所以,這位好漢勞煩您通融通融。”
漢子瞧著阮綿綿,望著她那雙清明如水的眼睛,看著她眼底的溫柔和無助,那顆強大的心,忽然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