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很好,偶爾可以起床走走。”把完脈,鳳長兮柔聲道。
阮綿綿點頭,看著鳳長兮柔聲道:“謝謝。”
眼底劃過一絲黯然,嘴角扯起一絲淺笑,鳳長兮道:“這麼久了,還是要跟我道謝麼?我現在所做的,都是應該的。隻盼著你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
他所做的,於公於私,都是理所應當的。
於公他是臣子,鳳九幽是皇上,她是皇後。臣子替皇後看病把脈,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於私,他自然也是想著她身子好點兒,在分娩的時候,不會太難受。隻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有些難。
他會盡他最大的努力,保他們平安。哪怕,是拚了他的性命。
若是拚了他性命能保她與腹中孩子平安,他也甘願。可是目前的情形,很不樂觀。
是夜,藥王穀鳳長兮的書房中,鳳九幽與鳳長兮對麵而坐。一人邪魅慵懶,一位溫潤如玉。
不等鳳九幽開口,鳳長兮已經起身,對著鳳九幽跪了下去:“沒有遵從聖旨直接回南郡做平南王,是微臣之過。”
“但請皇上給微臣半個月時間,等到皇後娘娘腹中孩子平安出世,身體無憂後,如何處置微臣,微臣都心甘情願。”
一雙精致的馬靴出現在鳳長兮的視線,鳳九幽欠身,緩緩伸手,將鳳長兮扶了起來。
四目相對,鳳九幽道:“你既然知道朕就是那個無須,自然就該知道,那日出現在你隊伍前的人,就是朕。”
“沒有私自離開一說,朕也不會去追就。朕想知道,到現在,你有多大把握,保梧愛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聲音低沉,鳳九幽的眉頭微微蹙著。
到了現在,地字號還沒有回來。鳳長兮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隨即緩緩鬆開:“她若與腹中孩子無礙,微臣生。她死,微臣陪葬!”
紅豔豔的唇角微微上揚,鳳九幽冷冷道:“你若想死,朕不會攔你。可是,你別妄想著能與她一起。”
“朕不會讓她離開,你隻有一個選擇,用盡一切辦法,讓她與孩子無礙。”眼神狠戾,麵色陰沉。
他不容許她與孩子,有一點兒事。若是可以,他願時間倒流,他不會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於清與鍾博隻道她的身體已經調理好,卻不知道,她小時候的宿疾,會因為疼痛而加劇。
所以他們才會說,她的身體已經好了,沒有問題。可是更深的問題,他們卻不知。
鳳長兮抿著唇,心中盡是苦澀。
臉上帶著恭敬的神色,恭恭敬敬道:“微臣遵旨!”
地字號出現在藥王穀時,是當晚的三更時分。天未亮,湖邊的野鴨正在休憩,四周一片靜寂。
一道黑影從湖麵越過,無聲地出現在竹樓前麵的空地上,湖麵平靜如初,沒有半絲漣漪。
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地字號回頭,便看到穿著月牙白錦衣的鳳長兮立在一顆大樹下,神色溫和地望著他。
“世子!”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
鳳長兮眉梢微挑:“受傷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篤定。視線在地字號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在他的肩頭定住。
地字號穿著黑色的印著淺色梅花印記的長袍,依舊帶著人皮麵具,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