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珠玉蒙塵者,這世上比比皆是。能夠慧眼識珠者,少之又少。”鳳公子懶懶笑著:“君小姐的氣魄和對付那些公子們的手段,本公子倒是很喜歡。”
言下之意,雖然前麵是在嘲笑她長得人人見之聞風喪膽,但是她的所作所為,還是深得他心。
握成了拳頭的小手又緊了緊,阮綿綿死死咬著嘴唇,鬥笠帽簷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沒有想到,從那次失之交臂後,居然會在這裏見到鳳九幽。鳳公子,西流國喜賾的貴客?
他們兩人不是死對頭麼,鳳九幽怎麼單槍匹馬直接到了王宮,還成了喜賾的貴客?
她心中有很多疑問,可是這個時候卻根本不能問出口。甚至,如今她這個樣子,哪怕取下了鬥笠,鳳九幽又怎麼認得出她?
上次在錦繡樓的事情之後,她閉門不出時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除了在跑出去追過去喊過九幽後,並未再喊。
而那會兒喜賾並不在那裏,圍觀的都是百姓,哪怕是有影衛,都會離得很遠,應該不會聽到她喊了什麼。
後來大雨滂沱,她被裙衫絆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眼看著馬車內的人與她擦肩而過,一點點恨了起來。
可是醒來後她才知道自己錯了,哪怕馬車中人是鳳九幽,她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追出去。
這會兒請她進宮,定是起了疑心。
心頭一跳,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喜賾探究陰沉的眼神,連忙垂了眉眼嗓音軟糯低柔,卻帶著幾分譏諷的味道:“臣女多謝鳳公子賞識。”
那邊鳳九幽也不甚在意,懶懶瞥了一眼那個因胖而顯得臃腫的君音,卷卷地收回了視線。
喜賾笑著道:“能得鳳公子賞識,君音,還不上前給鳳公子敬酒,聊表謝意?”
若還是那天在錦繡樓,她或許不會想太多。隻要看到鳳九幽,絕對會跑過去找他。
可是這會兒,她不得不想著如今的形式。不僅僅是形式,還有喜賾打的注意。看他的意思,分明有意讓她與鳳九幽接觸。
是試探她知否真的失憶,還是試探君家的心思?
喜賾的話說完,已經有宮女端著美酒送到了她跟前。
看到杯中酒的第一反應就是,喜賾會不會在酒中下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喜賾那樣的人,絕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隻要對他有利,下毒借著她的手殺了鳳九幽,介時鳳天王朝朝臣抗議要發兵,喜賾可以將她推出去。
她不是君府君音,而是鳳天王朝的皇後。
看了看托盤中的兩杯酒水,阮綿綿隨意端起其中一杯,嗓音軟糯:“君音謝鳳公子賞識,敬鳳公子一杯。”
鳳九幽慵懶一笑,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酒水中有毒無毒,直接接了過去:“君小姐親自敬酒,本公子哪有不受之禮?”
側身端過托盤中的另一杯酒水,阮綿綿淺淺一笑,輕輕掀起帽簷一角,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她的酒量不好,而這杯酒喝的很快,沒有一點兒遲疑。她站在君音的角度,想著她是君府小姐,就該是這個態度。
越是掩飾,越讓喜賾生疑。而喜賾本就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這會兒她有一絲半點兒的猶豫,定會落入喜賾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