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簪子都已經斷成了這樣,那……

眉心緩緩凝聚了一股寒氣,刺骨的寒氣。這暗室本就格外陰寒,可是在摸索到那簪子的一瞬間,暗室的寒氣對她來說,已經算不得寒氣了。

她心底,緩緩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哪怕是迫使自己不要去想,那種想法,卻還是不斷地在腦中徘徊著。

在馬車中,她的心若是再狠點兒,她強迫鳳九幽回府,而不是由著他帶著她去郊外看風景,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分明有人早設計好了一切,甚至也知道他們從哪裏過,甚至包括,猜到了鳳九幽的心思。

他那樣的人,竟然能被人猜到心思。而那個布置這一切的人,那個人,到底有多恐怖?

將那半截簪子死死地握在掌心,阮綿綿緩緩閉上眼睛,身體輕輕顫抖著,卻努力不讓自己再次哭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阮綿綿抬手,仔細看了看簪子,再將簪子,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

鳳九幽,你一定還活著,對不對?

鳳九幽,若是沒有那一掌,留在後麵的那個人,就會是她對不對?

鳳九幽,她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想到那轟然而來的爆炸,想要在那樣的廢墟中找到一個人的屍體,除非,將那些屍塊,一點點拚好。

嘴唇幹裂,喉中泛著陣陣惡心。阮綿綿沉吟良久,再睜開眼睛時,眼眸中一片猩紅。

盤腿坐下,阮綿綿快速運功療傷。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處境如何,還有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生是死?

她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腦中卻盡是剛才鳳九幽慵懶邪魅的淺笑。他輕輕吻著她,想要覆上身來。

緊接著便是轟隆而來的爆炸,還有他推出的那一掌……

她沉吟著閉著眼眸,身體卻在一點點抽動。嘴角不知何時,已經在不停地,不停地流著鮮血。

臉色越來越蒼白,體內真氣越來越混亂,她心神不靈,自然不能好好運功療傷。這樣的情況,走火入魔最是容易。

強行壓下心中的不適,努力將鳳九幽的身影從腦海中趕走,她不能再有事,她要去找他。

她要努力鎮定著,要快速運功療傷,要找出幕後凶手,要將今日之痛,十倍百倍的償還給那個幕後凶手。

蒼白的臉頰上,血液在一點點凝固,淚水已經變成了了幹裂的淚痕,混著鮮血,留在她的麵頰上,因為那石子木屑的擊打,臉上擦傷不少。

當時她隻想死死地握著鳳九幽的手,可是那忽然而來的一掌,直接將她拍飛了出去。

她在混亂中回頭,隻看到鳳九幽衝著她溫柔一笑,有什麼在四分五裂,看不到半點兒痕跡。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阮綿綿快速捂住心口,此時此刻,她……真的沒有辦法,不去想鳳九幽。

這樣子的情況運功療傷,若不是剛才她及時打住,這會兒隻怕已經走火入魔,或者真氣衝破血管,爆裂而亡。

緩緩睜開眼睛,阮綿綿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支撐著殘破的身體,踉蹌著起身,身體搖搖欲墜,直接倒退了兩步,背靠著了略微潮濕的牆壁。

後背上似乎有個凸起,阮綿綿又看了看四周,就是一個石室,似乎沒有出路。從永華路,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這裏,又是哪裏?她昏迷不醒,那樣的爆炸雖然能將人炸飛,也不至於炸到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地方。

何況是在街道之上,頂多是被活埋,或者是被那股衝力直接炸到對麵的房屋上。

可是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分明就是在地麵之下。

七月的天氣,大街之上或者任何一個正常的房間,都不會有這樣的地方,不會這麼陰寒。

雙腳支撐不住身子,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後麵的凸起似乎動了動,阮綿綿一個激靈,踉蹌著轉身。

“嗖嗖嗖……”

背後的牆壁陡然移動,沙石混合著冷箭的聲音,直刺她的耳膜。

猩紅的眼眸厲忙一閃,眼底盡是清冷之色。提起輕功,身子快速避過迎麵射來的冷箭,因為反應有些慢,一支冷箭擦著她的手臂而過。

“呲!”

肌膚被冷箭劃過的聲音,在這樣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那一場爆炸,現在這樣的石室,石室牆壁上麵的機關,哪一處不是要取她性命的東西?

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行動!

這一刻,阮綿綿根本沒有時間去猜想到底幕後之人是誰,能夠想的做的,就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保住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