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憊不堪地回頭,後麵是一個不大的湖泊。她是從湖泊下麵遊上來的,這四周是一片大山,根據她對莫月城附近的了解,應該是在莫月峰的後麵。
估計誰都沒有想到,在莫月峰下,還有這樣一條暗河。
一隻手使不上力,她已經精疲力盡,眼皮都快要抬不起來,夜幕中的月亮,也帶上了一層淡淡的朦朧輝光,她看的有些不真切。可是她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她必須要做。
從湖邊爬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淩亂不堪。她的左臂再不接上,隻怕整個手臂都會廢掉。拽著一根樹枝,阮綿綿勉勉強強摸到了一根樹幹。
然後,看到不遠處的樹林邊,有一塊大石頭。
眼底血紅,麵頰略微浮腫,嘴唇青紫,卻踉蹌著,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撞到了那邊的石頭下。再,緩緩地,幾乎是痛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一點點向那石頭上麵爬。
那麼平平常常的一個動作,她竟然花了近半個時辰。從遠處望去,似乎那個瘦弱的人影,根本沒有動。可是半個時辰後,她已經出現在那大石塊的上麵。
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幾乎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手指動了動,正好摸索到大石塊的邊沿,外麵,是沒有石塊的空氣。
她扯了扯嘴角,應該是痛得齜牙咧嘴的,可是這會兒,她卻笑不出來,也痛不起來。
身體已經麻木,整個人幾乎已經是休克狀態。又輕輕動了動身體,她向前又爬了爬,終於,緩緩地,整個人,已經到了大石塊的邊沿。
費力地抬起眼皮,演出是月光下盈盈蕩漾著微波的湖水,她還記得那湖水的冰冷,這會兒那邊的景色朦朦朧朧,有些看不真切。她的視線有些飄忽,或者說是有些呆滯無神。
實際上,她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了,也幾乎沒了任何力氣,可是她憑著主觀意識,身體一點點向邊緣而去,然後,在身體即將滑落的那一瞬間,身體微微一側,整個人直接從大石塊上麵掉了下去。
一聲悶哼,然後是骨節嘎吱作響的聲音。
青紫的唇角微微揚起,再也沒了動靜。
夜色朦朧,樹影斑駁。
夜色下,山風呼嘯,遠處山下的莫月城,萬家燈火。
遠處的樹林中,一個趕著牛車的少年拉著壯實的水牛,咬牙切齒地吼:“你倒是走啊,不是渴了嗎?那邊有水!”
那大水牛的倔脾氣上來了,站在那裏,就是不肯走。那少年著急了,這都三更半夜了,他還沒有將這大水牛帶趕回去,要是耽擱了明天的農活,可怎麼得了哦。
大水牛呼呼的噴著氣,絲毫不管氣得麵紅耳赤的少年,一聲悠長的牛昂,非常牛叉地,圍著那大樹繞了兩個圈,尖尖的犄角衝著那大樹幹撞了撞,大樹幹上就是兩道深深的印痕。
然後,那大水牛抬起頭,衝著牽著繩索的少年目露凶光,又看了看遠處盈盈閃光的湖水,再又悠長的牛昂了一聲。
少年頭皮發麻,丫滴去老張家借了這頭大水牛,這大水牛居然……居然這麼有牛脾氣。他惦記著莊稼地裏的莊稼,也懶得和一個畜生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