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自焚,這個詞我並不陌生。可是我從未想到,有一天這個詞,會發生在我自己身上。對待感情,我幾乎是淡漠的。
或許在世人眼中看來,我非常好親近,可是隻有跟在我身邊的人才知道,想要我真的接受一個人,有多麼困難。
尤其,是女人。
身為南郡王世子,從小到大,我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而且向來都是姿容絕色,才情不俗的女子。可是對著她們,我就像是看著一件件藝術品。
那真的隻是一種欣賞,欣賞她們窈窕惑人的身段,欣賞她們自信滿滿的神色,欣賞她們高傲不俗的氣質,但也僅僅隻是欣賞而已。
那樣的欣賞,看的久了,便會覺得膩味。尤其是那些美人在對著你的時候,都是矯揉造作的模樣,那份欣賞慢慢地就會變成厭惡。
當然,作為南郡王世子,作為在世人眼中溫潤高雅的神醫,我自然不會將對她們的討厭表現出來。隻是不著痕跡的疏離,再讓原畫找機會一一打發走。
到了後來,對著她們,我都懶得敷衍。
幾乎從小在藥王穀長大,各種醫術都在翻閱,看得多了,對女性,我幾乎到了一種淡漠的態度。可有可無,可無可有。
加之因為知道她們看中的不過是我的皮相和身份,對她們我越發的漠然視之。
那時候的我從未想到,我的一生中,會遇上像阮綿綿這樣的女子。聰慧,靈巧,淡漠,清冷而又溫柔……她待身邊的人極好,好到可以和婢女不分彼此。
她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不會對婢女的一點兒小錯就借機發揮,大發雷霆。如果是因為她一向不受寵,所以才如此,那也是錯了。
到底,她還是宰相府的四小姐,別的受寵的小姐婢女可以欺負她,可是她自己的婢女,她不可能沒有權利去責罵。
可是在小院的女子,我看到的不是主仆小姐和婢女,而是一對年紀相仿的姐妹。
這世上,怕是沒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顏。她也是在乎的,可是沒有人能比她聰明,沒有人能比她更能隱忍。隱忍到,可以不惜毀去那張驚為天人的麵孔。
那會兒的我,尚未見過她的真實容貌。可是已經篤定,人皮麵具下的那張容顏,定然絕色傾城,無人能及。
那會兒的我,沉浸在與她相處的肆意散漫中,竟然忘了提醒她,她這樣的轉變,自然會引起天下人的注意。即便不是天下人,那麼那個曾經娶了她又毫不留情休戚她的鳳九幽呢?
是的,我忽略了鳳九幽對她的關注。
等我恍然醒悟時,才發現已經遲了。或者即便我想要掩飾,也不能避過鳳九幽的眼線。畢竟,一個悠然爽朗的木綿綿,和那個在宰相府中呆板木納的四小姐相比,實在太不相同了。
而顯然,離開了宰相府和九幽宮之後,阮綿綿已經不想要去隱藏自己的性格。她大大方方地將真實的自己顯於人前,隻想活的自由自在,來往隨意。
她,終究是引起了鳳九幽的注意。又或者說,其實自從她在朝殿上不卑不亢,疏遠請離的時候,那個看似邪魅慵懶,實則心機似海的鳳九幽,就已經對她刮目相看。
但是我抱著那樣的心態,至少還有皇上的聖旨在。自古以來,帝王一諾千金。既然說過從此以後,她可以自由嫁娶,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便不能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