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麵無表情的看著幾丈外的小白臉,迅速的移開了匕首。
瞥了耶律一眼,耶律看起來有點茫然,深色的眼睛泛著深沉的挫敗感,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姑娘好身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啊?做我貼身丫頭怎麼樣?”
小年突然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應該和耶律一樣,深深的鬱悶了。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都足夠做這個小家夥的娘了,怎麼竟然被調戲了,而有一種被人打了黑拳而找不到人報仇的咬牙切齒的無力感。
“做夢吧,別來招我。你們幾個,我看見一次,就打一次。”小年的威脅從來都是簡單而實際的,沒有惡狠狠的眼神,沒有赤裸裸的震懾。擲地有聲。
她就淡然的站在那裏,像是一棵茁壯而倔強的青竹。月光下玉色的巴掌小臉,兩個黝黑滾圓的大眼睛,仿佛可以吸入所有的塵世物質,微風吹的她的馬尾刷刷搖擺,小小的身軀,瘦弱而堅毅,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都還在父母身邊撒嬌,為著年節的一塊花布而欣喜,而這個女孩,身手矯捷,武功路數詭異,擊敗了幾個自傲的天之驕子,不卑不亢的站在三個男孩麵前,還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的威脅話語,似乎很可笑,但沒人能笑,可能除了那個花癡的小白臉。
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句話的力量,每個人都有理由相信她是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小白臉的臉皮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戰場的鼓皮貼出來的,“可是小爺真心的想跟著你啊,又漂亮又冷酷身手還好。要是我以後找不到你這樣的丫頭怎麼辦?你說我萬一找不到,就會十分想念你,然後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日漸憔悴,最後腳一蹬嗚呼哀哉。就算做鬼了也會回來找你的。”
“你變成鬼我也照樣揍你。”
小年瞥了一眼竹林深處,繞過深坑,看也沒看幾人。靜靜地就朝前而去。腳步輕巧,幾乎踏地無聲。幾個轉彎,就消失在竹林之內。隻能聽到竹林的“沙沙”和偶爾夜啼的小山貓。
三人一時無言,幾個黑衣人突然從剛剛小年瞥過的深處閃現出來,分別給幾個少年下跪。
“世子,可曾受傷?”小白臉麵前地上的黑衣人詢問,帶著一種奇特的腥膻口音。
“無妨,沒事沒事,有意思的小姑娘,叫人跟著她了麼?別傷害她呀,我還要收了做貼身丫鬟呢。”小白臉胥玨一臉興奮的和自己的暗衛囉嗦。
“已經派哈路其跟著了。”
“嗯,好好好。哎呀,真累啊,折騰了一晚上,沒揪到司徒允那個臭石頭,卻碰上這個丫頭,也算沒白跑一趟。回吧回吧。哎呀我的臉,紅袖姐姐肯定又要罵我了。唉,最難消受美人恩哪。耶律,十七王子,咱回頭見哈。”
嘻嘻哈哈的胥玨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爬上了暗衛的背脊,打著哈欠,對二位少年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那暗衛幾個起落,幾人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
“耶律王爺,你的傷?”十七王子元綸敏試探的問。
“無礙,小丫頭沒傷我。十七王子回吧,這個時刻溜回去應該還來得及。”耶律沉穩的說。眼神裏麵有一絲迷茫,一絲堅韌,和一絲絲慢慢燃燒的火焰。
“好。”
兩人在暗衛的護送下紛紛回到了鳳凰縣城內的皇族避暑別殿。沉睡中的小小鳳凰縣,此刻已經聚集了平分天下四國之子。而這幾人,今後的恩怨糾葛,屠戮征伐,野心雄誌。此時此刻,都在這靜謐夏夜的曆史悠久的鳳凰縣城內安然蟄伏。而這似無意的竹林之遇,誰能料到竟然是改變這幾個人的一生的一個轉折符號,改寫了命運,改變了未來,讓本就風雨飄搖的四國關係破裂,讓東華子民顫抖哭泣,讓東華大陸血雨腥風。而這個改變是本身就應該存在的曆史?還是曆史不曾預料的意外?誰又能預料什麼是既定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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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縣。位於烏裏根江以南,蒙古人叫它“烏裏根江”,蒙古語就是“遼闊,廣大”的江,漢人叫它“大江”。因它橫貫東華大陸。從遙遠的察台和汗國的天河直泄而下,蜿蜒而過,注入浩瀚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