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榮麟沉默了。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淡然的一個轉身,月光拉長了他蕭索的背影。
“我回病房了。”
“你的傷不打緊?”
“聯手對付組織的事情,我回頭會和你聯係。”
連榮麟答非所問的離開了,身上的傷怎及他心裏的傷?
風撩起了雷銘的碎發,他的臉上再度浮現出難得的幸福笑意。
“小沫,等我!”
……
連榮麟從天台回來的時候,錢媽已經睡著了。
他站在病床邊上看著錢小沫,哭得累了,她也已經睡了過去。
連榮麟看著濕透的枕頭,他細心的用胳膊撐著她的頭,重新換了一個枕頭。
錢小沫睡得很熟,緊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雷銘。
連榮麟在病床邊上坐下,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眶裏忽然泛起了隱隱的淚水。
他以為自己和錢小沫的距離正在漸漸拉近,其實這一刻他才明白,他近一步,錢小沫就會遠一步。錢小沫從來沒有給過他機會,隻是他一廂情願的不想看清這個現實。雷銘的話,卻將他不得不打回了原型。
連榮麟合上了雙眼,狹長的睫毛上濕潤得沾著淚珠,他豐潤的雙唇在錢小沫的手背上輕輕一吻,心卻像是被人扔進洗衣機洗的天翻地覆然後又被絞幹,扯得生疼,皺巴巴得憔悴。
第二天錢小沫醒來的時候,連榮麟一夜未眠,疲憊滄桑地盯著血紅的雙眼。
“你怎麼了?”
見錢小沫醒來,連榮麟趕緊背過身去,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我去看看錢媽熱好早飯沒有……”
連榮麟說著剛起身,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立刻擁擠著整間病房。
連榮麟皺起了眉頭,病床上的錢小沫也不安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連老爺子在蕭瀟的攙扶下,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開口便問,“我的孫子在哪裏?”
蕭瀟目光匆忙的掃過病房,指著不遠處的育嬰房笑道:“瞧,在那裏呢!”
連老爺子立刻快步朝育嬰房走去,連榮麟卻大步一邁,將他攔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老爺子看看自己的孫子還不行?”蕭瀟趾高氣揚地說著。
連榮麟懶得眼睛都不想眨,“隻是想看,還是想搶?”
“你……”連老爺子氣得臉紅脖子粗,“那要不是我連家的孫子,我才難得來受你的氣!”
“恐怕讓爸失望了,是女兒,不是兒子。”連榮麟毫不謙讓地說道,“你可以掌控我的一生,但我不會讓你染指我的女兒!”
連老爺子臉上更是掛不住了,連榮麟當著眾人絲毫沒有給他留一點麵子!
錢小沫趕緊說道:“孫女也好孫子也好,連老先生都是孩子的爺爺,爺爺自然是來看孩子的,不是嗎?”
錢小沫適時給出了一個台階,連老爺子推開了連榮麟,大步走過去,隔著玻璃窗張望著。
蕭瀟不屑地撇了撇嘴,“這麼瘦小,皺巴巴的,醜死了!”
“不準你胡說!”
連榮麟還沒發難,連老爺子先責備開了。
蕭瀟自從嫁入連家,一直備受寵愛,這還是連老爺子第一次罵她,蕭瀟滿臉立刻變得紫紅,不耐煩地瞪了錢小沫一眼。錢小沫隻裝作沒看見,低聲說道:“孩子是早產,先天不足,所以要觀察一段時間。”
“如果看夠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連榮麟的話像釘子似的錐進了連老爺子的心裏,連老爺子緩緩轉過身來,命除蕭瀟在外的其他人都退下了,然後看向錢小沫,目光冷冽地說道:“關於這個孩子,我有話和你說。”
連榮麟立刻走上來,護在錢小沫的身邊,“你果然是來搶孩子的!”
連老爺子慢條斯理地坐在沙發上,目光炯炯有神,毫不含糊。
“我是為了孩子來的,但我也知道,搶孩子意味著失去我多年來一手調教的,最得力的接班人!”
連榮麟並不為連老爺子的話所動,從他出生的那刻起,他便開始接受接班人的教育,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都在連老爺子的掌控之下。除了在公司和家裏的地方,他才有一刻能呼吸,所以他花心放縱,但實際他的心,再專一傳統不過了。
“對你而言,我隻是接班人而已。”
連老爺子無所謂地轉動著手裏的紅寶石權杖,不可置否,隻看著錢小沫,緩緩說道:“既然孩子是連家的血脈,我就必須接她回連家。你,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
“老爺子,你瘋啦!”蕭瀟驚愕地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