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念頓下腳步,沉默不語。
“為什麼……”蕭瀟帶著哭腔越發收緊了自己的手臂,“我一直跟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地下情人我也不在乎……我從來不在乎名分!我隻在乎是你……哪怕你遊戲在花叢間,我也知道你最後會回到我的身邊……可自從錢小沫出現後……你告訴我,你對她,是真心的嗎?”
風過,所有的人,所有的聲音,都被簡念自動屏蔽。
他腦海裏的畫麵開始亂竄,一會兒是在教堂向錢小沫求婚,一會兒是在連榮祥的慶功宴上和錢小沫反目成仇,所有的記憶,都如突然開啟的噴泉,衝擊著簡念每一根神經。
蕭瀟見簡念沒有回答,苦笑著,緩緩鬆開了手,聲音如風中的柳絮顫抖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簡念轉身,微眯著眼十分警惕戒備,“你知道什麼了?”
蕭瀟無奈地抽了抽嘴角,“你果然最愛的還是錢小沫……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和雷銘這樣全心全意的去愛她!你明知道她愛的隻有雷銘,還要飛蛾撲火,還要執迷不悟嗎?”
“不用你管!”
簡念不耐煩地說著,轉身就要離開,蕭瀟絕望著一聲大喊,“我隻是不想看見你這麼痛苦!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幸福!你覺得,錢小沫會有一天離開雷銘,和你在一起嗎?”
簡念依舊自顧自地朝前走去,沒有回頭。
隻是蕭瀟每說一句,簡念腳下的步伐就會變得更急更大,像是要甩掉什麼。
“榮麟……記住,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話音落地,又是一聲槍響——
砰!!
簡念的腳步猛地停下,像是麵前有一堵無形的牆將他攔下似的。
周圍的手下都回過頭來,可是簡念沒有回頭。
Martini望著簡念的背影,是那樣的筆直卻又是那樣的冰冷,始終都讓Martini猜不透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組織中人人都知道他殺人如麻,對待女人毫不憐香惜玉,是個薄情寡欲的人,好像什麼人什麼東西都無法觸動他的神經。
但是,錢小沫……
又是錢小沫,簡念為什麼會偏偏對錢小沫這麼特殊?
Martini又看向蕭瀟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納悶,她為什麼叫簡念是連榮麟?
簡念,怎麼會是連榮麟呢?
連榮麟從小生活在連公館裏,衣食無憂,花天酒地,怎麼會是從小生活在組織總部,接受地獄式的魔鬼訓練,冷血無情又殺伐決斷的簡念呢?
一個陽光明媚,笑顏俊美,一個陰冷低沉,喜怒無常。
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那他是怎麼做到同時在美國組織總部和連公館豪宅裏成長的呢?
Martini再抬眸看向簡念的時候,他已經快步離開,沒有絲毫的眷顧。
最後,還是Martini報警,連榮祥和蕭瀟的屍體,正好定義為情殺。
所有的風波就此打住,世上再無連榮祥和蕭瀟,包括蕭瀟肚子裏那個可憐的小生命。
但這並不是最後的結局,因為簡念在山裏找了整整一宿,也沒有找到錢小沫。
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的錢小沫,是生,是死?
……
天邊已是破曉,夏天總是亮的特別的早。
即便隻是一大早,深海市碼頭裏已經是人聲鼎沸了。海浪拍打著,卷起千堆雪,呼啦呼啦的響,是最熱鬧的晨曲,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海風中夾雜著濃濃的海腥味,拂起了碼頭相送的人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