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大海上,緋紅的浪頭拍打著、狂嘯著、怒吼著,觸目驚心,聲聲刺骨。
雷銘近乎絕望地撕心裂肺咆哮著,完全不顧身邊的槍林彈雨,狂奔著負傷衝上去。
這時候,海平麵上早已經沒有了簡念和錢小沫的影子。
他們兩個跳海後,再沒有浮出過水麵。
連帶黑影一群手下,也有人跳海,也有人受傷倒在了血泊裏,槍戰以雷銘一方獲勝而終止。但,這真的是雷銘贏了嗎?
“小沫!小沫……”
雷銘直直地衝進了海水裏,完全感受不到海水的阻力,他的人根本拉不住他。
可任憑雷銘在大海裏發瘋的找,也找不到簡念和錢小沫的絲毫蹤跡。
這時候其他人通知了杜建萍,原本就在不遠處的麵包車裏做調度的杜建萍立刻趕到了海邊。等她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她的人掌控,簡念的人悉數都被五花大綁了起來,根本不需要杜建萍再操心。杜建萍隻一個眼神,她的人立刻押著這些家夥朝麵包車走去。
現在,令杜建萍擔心的,隻有雷銘了。
雷銘正像個瘋子似的在海裏尋來尋去,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杜建萍快步衝上去抓住了雷銘的胳膊,低吼道:“你冷靜點!”
“小沫……小沫中槍了……小沫在這裏麵……”雷銘急忙抓住了杜建萍的胳膊,瞪圓了雙眼,眼裏密密麻麻的交織著鮮紅的血絲,他已經喪失了冷靜和理智,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再變回原來的雷銘,“幹媽……你救救她!救救她!”
雷銘癲狂地咆哮著、哀求著,杜建萍一臉肅殺,麵無表情揚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清脆響亮——“啪”——雷銘整個人都懵了。杜建萍抓著他的衣襟,逼迫雷銘看著自己,一本正經地低語道:“我是怎麼教你的?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你簡直讓我太失望了!”
“小沫是我的妻子!我女兒的媽媽!”
雷銘怒吼著打開了杜建萍,半身都陷在海水裏,搖晃著身子,滿臉的痛苦。
“你知道,眼睜睜看著心愛人中槍落入海裏是什麼滋味?你知道,束手無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無法援救是什麼滋味?”
雷銘苦笑著,他的世界已經天旋地轉,再度埋頭在大海裏瘋狂地尋找著。
杜建萍看著他踉蹌的身影,除了歎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沒過多久,杜建萍叫來了蛙人,立刻命令他們潛入海水搜索。
按照雷銘的意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雷銘咬著唇角一顫,心裏著急著想要知道錢小沫的消息,又擔心壞消息還不如沒有消息!內心的掙紮和恐慌,像是某種惡魔,將雷銘的希望和生命氣息全部吸食幹淨!海水冰冷的刺透他的全身,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心早已經隨著錢小沫去了。
錢小沫……
錢小沫……
錢小沫……
雷銘的心裏,隻有這一個聲音。
時間漸漸過去,雷銘和蛙人在海裏一寸一寸的搜尋著,一無所獲。
其他人心裏,都已經認定了簡念和錢小沫是活不了。
畢竟,錢小沫中槍是有目共睹,而他們跳海後也躲不過狂射的子彈。
更何況,海麵上都有雷銘事前安排好的船隻,能確保海麵上是不會有簡念的救援兵。
既然如此,中槍落海的兩人,又能如何逃出生天呢?
想來,多半是活不了。
杜建萍看著雷銘歇斯底裏的模樣,實在開不了口。
任她苦口婆心一陣勸說,雷銘都不聞不顧。
“那些人,怎麼處理?”
杜建萍手下過來請求指示,他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杜建萍沒辦法看著雷銘,無可奈何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海麵上傳來沉悶的一聲響,驚得她猛地回過頭來,隻見雷銘整個人已經意識昏迷的栽進了海裏,嚇得她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奔向雷銘。好在周圍有蛙人在,立刻將雷銘救上了岸。
經過一番急救後,杜建萍叫來了自己部隊的救護車,也是一早準備好的。
救護車咿咿呀呀駛向遠方的時候,海水已經在無數個浪頭之下,漸漸恢複了原本的顏色。被簡念和錢小沫的血染紅的海麵,最終也變得和其他海域的海麵一樣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其實什麼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
……
夜幕降臨,路燈昏暗。
部隊宿舍的單元樓裏零星的亮著燈,樓裏時不時還傳來操場上士兵訓練的吆喝聲。
單元樓東邊不遠的地方,就是軍醫院的一個分院。醫院裏格外的安靜,走在走廊上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杜建萍站在走廊盡頭打電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能讓人聽得很清楚。
她就站在雷銘的病房外,病房的門虛掩著,躺在病床上的雷銘還在昏睡中。